“嗯?爺爺……。”
熟悉的聲音透過門縫落在林青的耳中,令原本打算置之不理的少年不得已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爺爺兩字似乎對其有着非一般的魔力。
少年臉上神情有些掙紮,但略微思索過後,還是決定起身,慢慢走到了大門前。
少年沒有立即開門,而是駐足大門前,隔着一塊門闆與屋外的存在對視許久,仿佛正在考慮是否要打開大門。
屋外的老人也感覺到了林青的到來,因此語氣又重新變得緩和親切起來“乖孫子,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來,快把門打開,放心,外面很安全,就是有點冷。
爺爺年紀大了,不像你們年輕人身體好,氣血足,味……胃口也大。
你聞聞,爺爺還給你帶了四喜樓的點心,保證讓你吃得心滿意足……。”
屋外的李老頭墩墩引導着,聲音中滿是欣慰關切,仿佛先前痛罵少年的并不是他。
林青自剛剛來到門前就一直保持着一動不動的狀态。唯有身後的煤油燈被不知從哪裡吹來的微風拂動,開始左右搖晃。
火光搖曳落在一旁的紙人,林青的身上,投映下幾團陰影。
漆黑如墨的陰影随着火光不斷變換拉伸,時而融合時而分散,如同沒有骨頭的陰影怪獸在攀爬穿梭。
眨眼間,陰影快速穿過鋪子内的各個角落後,又慢慢的回到了各自本該存在的位置。
而那盞煤油燈上的橙黃色火焰,也開始漸漸變得平靜下來,穩定的輸送着光芒。
李老頭依舊在不停說着話,隻是語氣随着時間的推移,又開始變得急躁起來。
就在其終于按耐不住,準備采取其他措施的時候,卻見原本緊閉着的大門,在此刻伴随着門栓卸下的聲音,開始由外向内慢慢敞開,逐漸露出了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身影。
見狀,李老頭立即面色一喜,接着雙眼好似看見獵物般變得熾熱,但又很快的被其隐藏在了親人見面的欣喜中,期間更是快速的将林青渾身上下掃視了一番。
在注意到對方面色紅潤,嘴唇富有光澤的樣子後,更是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很好,很好,你果然是我的好孫兒,爺爺沒有白疼你。”
門外的李老頭手上提着一個雙層竹編餐盒,嘴角抑制不住的咧開着,森白的牙齒在微弱的餘光照耀下,顯得格外的陰森。
而随着他将餐盒提起遞到林青面前,掩蓋住自己面貌的同時,其瞳孔也在一瞬間收縮變成了黃色豎瞳,其内藏着快要溢出眼眶的惡意和兇厲。
林青皺皺鼻子,卻沒有伸手去接。
此時對方遞到他面前的餐盒中,雖然帶有“四喜樓”的标志,但散發出的卻不是酒菜的香氣,而是有些刺鼻,腥味略重的血肉味道,令人不适。
少年的表情很快恢複平靜,清秀的臉上也在下一刻露出了親切笑容,随即一個轉身便朝着鋪内走去,期間還不忘問道。
“爺爺,你也真是的,這麼晚了,不在家裡好好待着,怎麼直接就過來了?
還好這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對了,你快看看我紮的紙人,怎麼樣?這手藝不比你差了吧?”
林青語氣帶着少年人的雀躍和歡喜,但火光下的臉龐,在轉身過後,李老頭看不見的角落裡,卻是一片平靜,仿佛此刻飄蕩在鋪内的聲音,并不是從他的口中發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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