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擡頭望去。
朱紅木門褪了色,有人在門前大石上,手書金字“天下祖庭”。
真是好大的口氣。
沈墨望着山門飛檐翹角下,搖搖欲墜的牌匾,上題三字:重陽宮。
左右兩側各有小門,分别有文:正心、誠意。
少年頓時心中明了,神色恭敬。
重陽宮,乃全真派的三大祖庭之首,是全真道祖師爺——王重陽,早年修道和遺蛻之所。
“今夜打擾王道長一宿,明日就走,道長莫怪,道長莫怪。”
沈墨說着,推開半掩的誠意門。
道觀無人。像是荒廢已久。步入庭院,竹影搖曳,圓月澄空。千年銀杏葉落一地。
沈墨雙腳落地,嘎吱一聲脆響。
風将大殿門扇吹開。
賓至如歸。
少年穿過長巷。行道兩側有殘燭在石燈裡落下厚灰。沈墨撿起路邊的碎石一擦,火起燈亮。
着實行了一天路,人困馬乏的,沈墨腳步更快。
經過那幾人合抱粗的千年古樹,一腳正欲踏入寶殿門檻時。一股怪風襲來。
燭滅,月影被烏雲遮蔽,天色晦暗。沈墨暗中屏息,心神不亂。
有黑影從寶殿金頂躍下,如猛虎下山,來勢洶洶。
雙目精光,猩紅嘴巴一開一合,利爪似刀鋒銀鈎。
沈墨提劍,還未出手,濃重的血腥味撲鼻。
黑影輕盈如蝶,落在劍身上。滴血冒出白煙,滋滋作響。
沈墨與那黑影對上眼。
嗯?是隻貓?
沈墨迅速在腦海裡搜索自己讀過的怪力亂神。
食人的二尾貓又?蠱惑人心的金華貓?吃食家貓的黃妖?
畢竟這異人世界,無奇不有。
若是邪魔當道,必殺!
念及至此。
沈墨提氣,五髒六腑内的龜蛇二炁相融。
樸實無華的木劍仿佛鍍上金光。劍起如疾電!
不料黑影的速度更快,行于劍身,直沖沈墨。
“喵——嗚——”
沈墨沒感到半分殺氣。
隻見黑貓一爪踩在他的額頭,倒垂的尾巴尖上挂着圓月。
一隻爪子受傷的貓。
“要我幫你嗎?”少年站若雕塑。
“喵?!”
黑貓柔軟的梅花肉墊又是一爪,将少年當作借力的工具,躍向庭院裡的千年古樹。
月下劃過一道優美弧線。
“哦,原來是隻小母貓。”沈墨擡頭望去。
看來也不是《山海經》裡記載的雌雄同體野貓妖。還以為自己能遇到些奇異的事情。
念及至此。沈墨收了劍,不作多想,打算入那道觀倒頭就睡。
“喵!!!”
黑貓忽然轉頭狠狠盯着少年,似乎能聽懂人言,有被冒犯到。
有趣。沈墨揮揮手,嘴角一揚。
“小母貓,睡個好覺!”
“喵——嗚——”
仿佛被冒犯到,黑貓伸爪,傷口的血落了一地,在攀上古樹前,急速下墜。
少年飛身。
黑色的軟團子落在臂彎。
“喵?”
“還是我幫你吧。”
沈墨一手将黑貓攬在懷裡,一手點燈入殿。
祖師爺的塑像四平八穩地坐在殿廳正中。
少年坐在舊蒲團上,執燈循光,查看黑貓的前爪。
傷口極深,仿佛被尖銳的利器所傷,白骨可見。
“嘶…”
沈墨倒吸一口涼氣。好在傷口沒有感染。
放在沈墨以前所在世界,這簡直和虐待動物有得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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