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勵了箕州之行,賞賜武懿宗大将軍之位,命其與武攸暨、武攸歸統領京城屯兵後,便揮手讓他退下。
“懷英,知道朕為什麼留下你嗎?”
狄仁傑當然清楚,陛下是為立儲之事憂慮。很早之前,狄仁傑就表達過自己意見,魏王不可立,天下人思念李氏恩德,若立儲,非廬陵王不可。
“朕最近反複做一個夢,自己下雙陸,卻始終不能赢。”
“卿可有所解?”
狄仁傑道:“雙陸不勝,是因為沒有子了,這是天意在警示陛下。太子乃是天下根本,根本一動,天下就危險了。”
狄仁傑解完夢境,又道:太宗皇帝栉風沐雨,親冒矢石,方才平定天下,傳于子孫。先帝将二子托付于陛下,陛下現在卻要把天下移交給外姓嗎?況且,姑侄與母子哪個關系更親近?陛下立兒子為太子,千秋萬歲後可以配享太廟。若立侄子,從沒聽說有将姑姑配享宗廟的?
默啜寇邊,說白了就是陛下在立儲問題上遲疑,拖沓出的問題。
“哦,你的意見,還是勸朕立顯兒為儲?”
恩,如果是幾個月前,陛下這麼問他,狄仁傑會毫不猶豫的點頭。
但現在,他改主意了!
“老臣以為當為章懷太子平反,立光順為太孫。”
陛下應該很清楚,她這兩個兒子,都不是馭天下的明君,否則這帝位,陛下也坐不上來。陛下猶豫不決,想立魏王為嗣,就是為此。
房順是章懷太子的嫡長子,陛下的嫡長孫,骁勇有謀,睿武果敢,且于國家有功。
,若是陛下能盡棄前嫌,改立房順為儲,一切擔心都可迎刃而解,如此,何樂而不為呢?
說李顯和武承嗣呢,扯什麼章懷太子案,扯什麼房順。
武則天對此很不高興,道:“這是朕的家事,你不宜幹預。”
狄仁傑卻正色進言:“王者四海為家,天下的事都是陛下家事。君王是元首,臣下為四肢,猶如一個整體,況且臣忝任宰相,怎能不管呢?”
你!武則天放下手,歎了口氣:“朕跟你們說過,朕是做事不後悔的,朕不會讓人覺得,朕是首鼠兩端的人。”
“朕沒錯,六郎要肯聽的朕,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至于房順,他的殺伐決斷的脾性,要是他當了皇帝,李武兩族的子弟,有多少能活下來?
李顯也好,武承嗣也罷,是各有各的短處不假。可他們不會亂折騰,更不會推翻朕做的一切。先帝把這份家業交到她手中,她不能選擇一個未知之數。
讓他做個臣子,富貴至極,就是她給李賢最大的補償,這也是她把房順放在房先忠名下的原因。
狄仁傑搖了搖頭,漢朝有一位皇帝,他出身太子一脈,也做過囚徒,面對權臣掌控朝政,他忍辱負重,逐漸收權,讓漢王朝步入前所未有的盛世。他在位的二十餘年裡,除權臣、複皇權、克匈奴、複西羌,開中興、創盛世,不負高祖、不輸漢武,不忘結發,文治武功冠絕同朝。
在狄仁傑看來,房順跟他相像的地方太多,流徙艱難歲月,又經曆過那麼多慘烈的戰事,他比廬陵王、魏王更知曉民間的疾苦。
陛下對武延秀尚且有舐犢之情,對自己的親孫兒,就沒有嗎?難道,就因為面子,便讓國家失去一位合格的儲君嗎?
“陛下,他還年輕,還是能教的!”
“生定骨,長定肉,這小子從小就叛逆,能出息成這樣,朕就已經滿足了。”
狄仁傑不以為然,房順是好殺不假,但卻不是無度之人。他願意與陛下打個賭,如果他輸了,陛下是立廬陵王,還是魏王,他都不會再有異議。
如果,他赢了,便請陛下考慮考慮房順。
“懷英,你那麼看好他?是因為他是六郎的兒子?”
“不!老臣僅僅是看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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