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伏老太的聲音。
伏瑤轉過身,看着東邊屋子伏老太的身影,知道伏老太是在叫她。
伏瑤猶豫了一瞬,但還是進去了。
鄉下的照明燈泡功率也不足,燈光昏黃。
此刻照在伏老太那布滿皺紋枯瘦的臉上,伏老太今年六十有九歲。上一世的自己是很厭惡伏老太市儈,留都沒有留下來就直接跟伏承望他們走了。
比較伏瑤看着伏老太的臉,她想起了眼前這個老太太照顧了她十八年。她雖然不親她,但是此刻的她也對她起不了什麼讨厭的情緒,她知道明天她一走也不會再回這個村裡了,今日也是最後一次見伏老太了。
伏老太不是個愛說話的人,伏瑤也不是。
但以她對伏老太的了解,伏老太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
所以,她靜靜地等待伏老太接下來要說的話。
伏老太卻沒有說話,隻是伏老太邁着蒼老的步子從她床前的木質櫃子裡的抽屜拿出些東西來。
昏黃的燈光雖然有些朦胧了伏瑤的視線,但是伏瑤還是看清了那是一張銀色的銀行卡和一張老舊的存折,以及一疊紅色的人民币,拿走了這些,抽屜裡就隻剩下幾本發黃老舊的記賬本個一些花花綠綠的人民币。
伏老太把這些拿給她,伏瑤怔住了。
伏瑤想推開,但是伏老太的态度很強硬。
“拿着!”這句話伏老太的語氣絲毫沒有轉圜之地。
“你今年十八歲了。”
“山高路遠,以後自己要小心點。”
“你拿着這些錢,以後上大學的學費也不用愁,我也就放心了。”
“這事也不要告訴你爸媽知道嗎?”
伏瑤沒有想到伏老太會跟她說這些,看着伏老太渾濁卻又些淚光的雙眼,她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原來…
原來那十萬…
那十萬是為自己要的…
突然之間,十幾年跟伏老太相依為命的畫面湧上腦海,隻是伏老太一直都是那種古怪冷漠的老太太,伏瑤一直以為伏老太對自己沒有感情,可是臨到頭,伏瑤以為這個對自己沒有什麼感情的奶奶幫她要了十萬元,還将畢生積蓄給了她。
伏瑤覺得自己眼眶有些發熱,但是不行,不能哭。她強忍住不讓自己流出眼淚,嗫嚅地喊了一聲“奶奶。”
伏老太點頭應了一聲,然後說道“我睡了,你走吧。”
伏瑤點點頭,不敢打擾伏老太休息,将她的房門輕輕帶上,走回自己的屋子。
看着東邊屋子得燈滅,伏瑤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哭出來了,隻是咬緊牙關沒有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有那麼一瞬間,伏瑤突然很想放棄跟伏承望他們進城,就在村裡好好陪伏老太。
鑽石般晶瑩剔透的眼淚從伏瑤白玉般的臉頰下滴落。
“嗡。”
伏瑤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震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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