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蒙想不明白,也知道自己胡亂發散思維根本沒用,這個問題,天底下隻有一個人能給她解答。
*
慕蒙來的不湊巧,到了逢息雪的住處,才發現他正混混沌沌,舊疾複發,神思不太清楚。
而且這一次比從前看起來嚴重許多,他銀白的長發有些淩亂,眼眶通紅,嘴唇不斷顫抖着,說一些他聽不清的呓語。
他深邃清冷的眸子有些濕潤,日光打在他側臉上折出幾道淚痕——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逢息雪流淚。
那模樣十分脆弱可憐,與他平日裡對萬事淡漠泰然的樣子截然不同,慕蒙有些不忍看,轉過身,默默等着他自己平複。
足足等了近一個時辰,逢息雪終于平靜下來,他察覺門口有人,低聲說了句:“進來吧。”
慕蒙這才走進去,而且守着他的規矩,坐在離他較遠的地方。
她正在想該怎麼開口問自己的問題,不經意擡眼,卻發現逢息雪神色.欲言又止,似乎有事相求。
逢息雪甚少有這樣的時候,慕蒙向來體諒,便先将自己的問題放到一邊,直接問他:“逢息雪,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如果我能幫得上忙,你可以與我商量。”
伴随着她的話語,逢息雪覆在膝上的雙手慢慢握緊,片刻後,他低聲說:“慕蒙,我知道這樣問有些抱歉,但……鬼王真的沒有辦法提前找到笙笙麼?”
單聽他這一句,慕蒙還以為他被痛苦和思念折磨得承受不住,等的心焦了,正要回答,又聽他繼續說道:“并非我心急,等不得這一百年年,我是怕笙笙等不得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音色都有幾分顫抖,低得近乎喃喃,“你不知道,笙笙每一世都很痛苦……這種痛苦會消磨她的魂魄,我不知道會不會哪一世就是她的終結,她便不會再有轉世了。”
他言辭笃定,看起來神思平靜,并不是胡亂說的,慕蒙不由得疑惑道:“你怎麼知道虞笙姑娘過得痛苦?”
逢息雪看了她一眼,遲疑片刻,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似乎在想該不該說。
沉默片刻,他還是輕聲道:“因為我是一個魔族人,一顆心為她而生,她是歡喜還是難過,我都知道。”
慕蒙微微睜大雙眼,雖然逢息雪隻說了一句,而且頗為模糊,但她略一思索,竟然明白了其中隐含的深意。
他們魔族愛人竟是如此麼?一顆心系于愛人身上,愛上了就無法自拔,而且不僅僅隻是愛,甚至還會共享對方的感受。痛苦歡愉,都可以反饋到自身。
慕蒙細白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垂眸沉吟片刻,将扯遠的思緒拉回來:“我一直托鬼王費心此事,他必定會全力以赴。你放心,過幾天我再去鬼界,會和他再好好提一提。”
“多謝,”逢息雪說完後,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最終也隻是又說了句,“多謝你。”
他伸手挑起一縷散落在腰間的銀發,看了看,無力地閉上眼睛,慢慢放開發絲。
慕蒙望着逢息雪痛色斑駁的目光,聯想他剛才說的話,忽然心中一沉,浮現出一個念頭。
并非他太脆弱無用,他曾是前任魔尊麾下第一魔禦史,靈力才能意志堅韌自不必說,即便被心中愛念反複折磨白了頭發,也不會落得神志瘋癫,半癡半狂不清醒的程度。
“逢息雪,你……你現在身體狀況是不是就因為……”因為什麼,慕蒙輕輕眨了幾下眼,說不下去了。
“是。”逢息雪用手撐着額頭,修長蒼白的手遮住了他眼底強烈絕望的情緒,“我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每一世,我的笙笙都在世間的哪一處角落受苦。我感受得到,卻找不到她,無法在她身邊保護她……”
千百年了,與悔恨和思念比起來,這種明知愛人深陷水深火熱,他卻無能為力的境地,比一切折磨都更為緻命。
逢息雪轉頭望向窗外,深邃的眼中一片蒼茫,他側着頭,沒讓慕蒙看見他微紅的眼圈:“慕蒙,我給你添麻煩了,可我真的實在憂心……笙笙她,每一世都活不到二十歲……”
二十歲?
二十年為一個周期,且始終活在痛苦中——逢息雪多年來都能感同深受愛人的苦楚,也不怪他為何會時時癫狂,被折磨地生生瘋了。
慕蒙不由得皺緊了眉,逢息雪這個人她知道,在清醒能自控的時候,立于人前,他絕不會讓自己臉上露出一絲絕望的神色。
而且他們認識這麼久,他的憂慮,逢息雪從來沒對任何人提過半個字——能讓他表現出來,說出來,他感受到的事情一定已經到了相當嚴重的地步。
慕蒙神色極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們不能死守剩下那一百年的期限,我會想辦法,路照辛也會全力以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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