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又是一日。這日夜裡,劍臣又鬼使神差地來到了船頭。不過這一次不是為伫立沉思,也不是被别人劫上瘾了,而是為找食物吃。因為,他的幹糧吃盡了,實在餓得難受。而之所以會來此,是因這日月頭明亮,船也來到了江心,江景是最美之時,故而許多貴商公子攜家帶戶,在此舉辦了賞月佳會。
此時,船頭燭火通明,四周隔闆旁立着許多侍衛身影,正中則有數十富貴華衣男男女女身影,對月吟詩,嬉笑暢飲。劍臣一副窮酸打扮,哪敢直接過去,故而隻能裝作出來欣賞夜景,一步,一步,不經意間就走到了一名侍衛身旁。
“這夜景果然絕佳,堪稱世間一絕呀。”
“哎?大哥看起來這般威武雄壯,不知如何稱呼?”
侍衛冷冷瞅了一眼劍臣,見其衣衫普通,滿身窮酸,雖不想過多搭理,可也不敢顯得故意冷落,淡淡道:“此時船在江心,風景的确最美,小哥可到别處好好觀賞。”劍臣聽出驅趕之意,尴尬一笑,可依舊假裝聽不懂,點了點頭後,借機反而舉步更向船頭靠近了。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陳兄覺得此詩可還應景?”
一舉止風流的公子哥揚首漫步衆人身前,對月吟誦間,眼角還時不時落向一富商懷中的美貌婦人嬌軀之上。美婦也是有所回應,捂嘴嬌笑,向着富商打鬧一二,惹得富商高興極了,更惹得公子哥蠢蠢欲動。
“在下亦有感而發,望諸位品鑒。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栖複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一白衣公子執扇緩步吟誦間,其人在遊動的樓船上,在月色的輝映下,在絲絲江氣撲面中,好似升騰開來,宛若畫中仙人臨凡,一塵不染,風流迷人。
這一幕,惹得全場不管是美婦還是大家閨秀,個個是面色绯紅,心中蕩漾開來,眼中都泛起了春意,回顧連綿。就連在場的一應富商公子,雖個個都覺得頗有些自慚形穢,可心中卻怎麼也生不起絲毫嫉妒之意。劍臣眼神也是一時被其吸引,覺得這塵世中怎會有如此公子,如公子蘆竹都難與之相提并論,簡直是一個隻當笑傲凡塵,一個本應出自天庭。正可謂:仙人臨凡非塵玉,畫中公子世無雙。
“此詩當出自《無名氏集》,雖并非應景而創,且時節遙不相應,但不乏月下傷感之意,正應長夜漫漫酾酒臨江絕景。其中,傷情不乏脫俗之感,脫俗傷情之間,宛若使人置身于蟾宮之下,翩翩成仙,妙!妙呀!”一儒雅中年人率先回過神後,當即拍案叫絕,随即舉杯向白衣公子敬去。
白衣公子并不推卻,豪爽一飲而盡,看得是四周衆人更加蠢蠢欲動,個個舉杯向前,有意結交。若博大此時在此,定會認出這白衣公子就是當日在上餘碼頭使他自慚形穢的橘袍公子。
衆人這一番推杯換盞,看得一旁的劍臣肚子更加咕咕亂叫了,饑餓無比難耐,頭腦都有些發昏起來。無奈之下,隻得别過頭去,将頭伸向了隔闆之外,吹起冷風,欲使自己清醒一二。正因這一舉動,吓得一旁侍衛還來不及出聲喝止,劍臣便見到江水中有好大一條胖魚,正探着頭猛吞江水,生得是黑背紅尾,約有丈許。這一瞬間,劍臣福至心靈,同時就喊了出來:“妖魚!水怪又來了!”喊時,還不忘一屁股跌坐船闆之上,面露驚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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