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甯瑾陷入巨大的矛盾之中,做與不做,該與不該,她很清楚,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才矛盾。
不知不覺,她找到了莫悉茗,莫悉茗在整理庫房裡的藥材,迎春等人也默不作聲的埋頭苦幹,宋甯瑾示意莫悉茗單獨去談,二人到了院中僻靜之處,宋甯瑾方問:“沈先生有換臉之術,可能為人易容?”
莫悉茗一聽,便頗為震撼,遲疑一會後,才猶猶豫豫的說:“師門之中确有易容之法,可是此法繁瑣,耗時良久,一不小心便會命喪黃泉。”莫悉茗仔細盯着宋甯瑾面部的變化,希望從中探尋出什麼來。
宋甯瑾聽後果然眉頭重鎖。
“郡主,梨花觀後面是我一直為平民診治的藥鋪,還有幾具無人認領的屍首。”莫悉茗似乎洞曉了宋甯瑾的心思。
宋甯瑾扭眉微怒,莫悉茗直言:“在活人身上動手腳不易,可在死人身上動手腳就便宜許多。”
“可能魚目混珠?”宋甯瑾心中還是顫顫的。
“豈止魚目混珠,那便是偷天換日!”莫悉茗十分自信。
宋甯瑾聽罷,便與她附耳說了幾句,二人便分開,宋甯瑾即刻去了院子裡,夾鐘和太簇正陪着,宋甯瑾上前去,不由分說,将宋杭煊抱走。
諸人正奇,沒來得及過問,浩歌便招呼他們去花廳吃茶點,太簇和夾鐘也迎合着,分了宋長庚和宋坤靈的注意。
宋甯瑾抱着宋杭煊,一路疾步,宋杭煊已覺有異,可不敢多問,一直到了書房裡,宋甯瑾将他放下,面色掩飾不住心中的慌張。
“長姐,你害怕什麼?”宋杭煊聽到宋甯瑾慌亂的心跳,不由得也生出恐懼之情。
宋甯瑾凝視着宋杭煊的臉,她知道這個決定無疑是有危險的,她艱難的開口道:“杭煊,我要把你送去王妃那裡。”
宋杭煊整個身子都顫抖了一下,抗拒的往後直躲:“長姐,是我哪裡做錯了嗎?”宋杭煊的恐懼也讓他帶了哭。
“杭煊,杭煊!”宋甯瑾緊抓住宋杭煊的雙手,幾乎半跪在宋杭煊身前,懇求道:“長姐這是孤注一擲了!”
“長姐,你要把我送給母親?你要為了家族,把我送個母親?”宋杭煊眼底充滿了絕望,不住的戰栗。
“不是的!”宋甯瑾有苦難言,她想告訴宋杭煊,如果古氏還在王府裡,那日後必然就是王府的主母,那借王府之勢,古氏一族勢必如日中天,朝中無人能抗衡,那時候不僅是忠毅王府受人牽制,連陛下也會受人牽制,更何談宋安瑜未完成的遺願?
可是,宋杭煊明白嗎?他還那麼小。
“杭煊,你記得前朝武帝去母留子的故事嗎?”宋杭煊聽罷更是吓得臉色慘白,宋甯瑾柔聲安慰:“隻是将王妃送到别處去,叫人以為她不在了。”
“那母親願意嗎?”宋杭煊半信半疑,宋甯瑾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可宋杭煊好像突然醍醐灌頂,應下道:“我去就是。”
“杭煊。”宋甯瑾對他還是有些擔心。
“長姐,多謝你不嫌棄杭煊,一直疼愛教導。若是如今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杭煊義不容辭。”宋杭煊小手緊緊握在一起,身子仍然是顫顫的。
“我會将吹衣和輕飏留在你身邊,還有夾鐘和天瑞,也守在你身邊。”宋甯瑾以為這是萬全的準備,“平叔會一日去看你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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