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愔沉默片刻,突然拿起打印紙,腳步匆匆地走出辦公室,渾然不知在他身後,丁紹偉正摸着下巴露出猥瑣又好奇的眼神。
于和輝湊到他跟前,從塑料袋裡撈出一杯熱豆漿,叼着吸管怼了怼他:“丁兒,看什麼呢?”
丁紹偉頭也不回,兀自緊盯門口:“我怎麼覺得咱老大今天不太對勁?”
于和輝順着他的目光往走廊方向看了眼——什麼也沒看見,沈愔早沒影了,再回想一下沈支隊方才的表現,果斷認為姓丁的眼睛瘸了:“哪不對勁?這不挺正常嗎,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不苟言笑。”
丁紹偉不耐煩地把他往外撥拉了下:“那是你眼大漏光,你沒發覺老大從早上過來心情就不太好嗎?”
于和輝和丁紹偉面面相觑了一會兒,茫然又無辜地問道:“咱老大有心情好的時候嗎?他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是這張死人臉嗎?”
丁紹偉:“……”
跟這種人沒話說了!
在他倆磕牙打屁的同時,沈愔快步走進技術隊辦公室,放眼一掃,沒找着袁崇海,于是随便逮住個年輕技偵:“能幫個忙嗎?”
那年輕技偵是個小警花,擡頭瞧見是沈支隊,激動的兩隻手不知擺哪合适,話音直打哆嗦:“幫幫幫,幫什麼忙?”
沈愔下意識地摸了把臉,心說:我有這麼吓人嗎?
他想起淩晨時莫名其妙鬧脾氣的夏懷真,覺得自己可能真有必要反省一下待人接物的方式,于是把語氣放得和緩了些:“能把這張圖調出來嗎?”
誰知女技偵非但沒好轉,反而哆嗦得更厲害,手指跟過電似的,費了半天勁,好不容易把複原的圖片文件找出來。
沈愔盯着電腦屏幕仔細端詳一會兒,突然指住女孩胸口:“能把這裡放大嗎?”
女技偵:“……”
她幹澀地滑動了下喉嚨,明知沈支隊不是“那意思”,依然不由自主地勾起一連串限制級聯想。與此同時,她手速飛快地放大圖片,做了局部的高清銳化,少女白裙領口的精美刺繡便一覽無餘地呈現在屏幕上。
女技偵忽然咦了一聲,将圖片又放大少許,終于發揮出一個技偵應有的專業水準:“這裙子上的圖案好像是後期P上去的?原圖本來沒有嗎?”
她從網絡上搜出一張原版圖片,再和孫豫電腦裡找到的文件進行對比,發現那刺繡圖案果然是人為添加上去的。
可他為什麼這麼做?
沈愔沉吟良久:“知道這繡的是什麼嗎?”
半個小時後,許舒榮将打印出的圖片交到沈愔案頭,照片上是一脈草葉,葉子表面帶有特殊的白霜。
“我對比了三四種草本植物,覺得這個最相似,”小許警官果然是個好同志,雖然不明白自家老大這麼做的用意,依然一絲不苟地完成了任務,“這是一味香料,也可以用作藥材,一般叫做七裡香,但學名其實是芸草。”
沈愔蓦地擡頭,眼神銳利:“芸草?孫芸的‘芸’嗎?”
許舒榮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應驚吓到,半晌,僵硬地點點頭。
沈愔閉上眼,五根手指捏成拳頭,在桌子上重重一捶。
“——這就對了!”
小許警官可能覺得他家老大被這案子折磨太久,已經有走火入魔的趨勢,小心翼翼地問道:“沈、沈隊,什麼對了?”
沈愔複又睜開眼,目光柔和地掃過打印紙上的香草:“應念學堂坡下老,昔年共采芸香……這幅畫象征的不是人質,而是孫芸!”
第48章錄音(上)
許舒榮第一次知道,自家老大除了破案了得,文學修養也相當深厚——至少他念的那些詩詞,小許警官一句也沒聽過。
她覺得自己就像個不識字的文盲,站在沈愔跟前,憑空生出一腔無地自容感,連忙拿打印紙蓋住臉,自慚形穢地溜了。
如果說,沈愔是傳說中令人深惡痛絕的“别人家的孩子”,那丁紹偉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三十年如一日被他的光環籠罩在陰影裡,早習慣了這種心理上的落差,十分混不吝地一擺手,像趕蒼蠅似的将東坡先生的名句趕到一旁,直中要害地問道:“你是說,這畫裡的線索指的不是人質,而是孫芸?”
“我第一次看到這幅畫就覺得奇怪,畫面構圖和光線色調與其他兩幅很不一樣,并沒有陰詭森冷的感覺,反而十分溫暖,”沈愔低聲說,“在孫豫心目中,他綁架的三個人質,哪怕是還不會說話的王雨凡,由于她父母的緣故,也是帶着‘原罪’出生,相由心生,畫面便自然而然地帶上詭谲和森冷的氣息。”
“隻有孫芸,從頭到尾沒沾染過任何罪惡,象征着她的畫作也就顯得格外溫暖甯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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