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話中帶着濃濃的嘲諷,侬豔的臉上若有若無的笑也極其刺眼。
季初雖然覺得此時的聶衡之看上去有些可憐,但今日看到白映荷的惡心還是讓她忍不住開了口,“聶世子和白氏所為不也是千方百計地瞞着我?”
私下和白氏衣衫不整地滾成一團,府中的下人都隐有所聞,隻有她一人被蒙在鼓裡。
話音剛落,季初就看到床上男子的臉僵住了,眼神也變得時而惡狠狠時而……說不清道不清的奇怪。
“你既然已經與本世子和離,本世子的事情你也配過問?”聶衡之很快擺出一副冷臉,語氣也刻薄冷淡。
季初不痛不癢地掀了掀唇,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方才居然會覺得聶衡之眼中有些委屈。
“世子記得我們和離了就好,好好歇着吧。”季初淡淡一笑,邁開步子。
“站住,你說要照料本世子的傷,便是隻服侍用藥?”聶衡之又開口喚住了她,唇邊帶着冷笑。
“世子還待如何?”季初隔着幾步的距離打量他,目光最終停留在他額頭上的猙獰暗紅的傷疤,心想難不成還要她上藥?
察覺到她的打量,聶衡之卻驟然别過頭,任憑頭發擋住傷疤,留給她一個鋒利俊美的側臉,語氣冷的能結冰,“今日是因為你要和野男人離開,本世子才動了弓箭,弄的一身汗水,髒死了。”
這是要讓她為他擦拭身體?季初愕然,溫聲道,“不如讓仲北進來侍候,往日也是他給世子。”
聶衡之有潔癖,從圍場歸來有四五日了,不可能也不會容忍帶着一身髒污。
然而季初話還沒說完,那雙鳳眸就猛地看向她,森戾陰狠,眼尾泛紅,黑黝黝的眼珠子帶着毫不掩飾的濃重殺意。
季初呼吸一窒,突然想起他和自己說過上輩子扔進莊子裡面還有那張滿是污穢的床,所以,所以……無人替上輩子的聶衡之擦拭,而今世直到現在他還是一身髒污?
“打一些幹淨的溫水來。”季初吩咐下人,心中百感交集,動作迅速地浸了柔軟的棉布巾在水中,之後循着記憶找出了先前為聶衡之做的一整套衣袍。
面色陰沉的男子緊緊地盯着她的動作,薄唇抿直,一言不發。
待看到幹淨嶄新的内衫和亵衣,他眸光微動,心中像是有千百隻的螞蟻在噬咬,前後兩輩子,隻有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子會為他考慮到方方面面,隻有她會毫無保留地對他好。
讓他放開手,讓他看着她和别的男子柔情蜜意,聶衡之咬緊了牙根,他絕對會殺了那個人,然後再把季初給抓回來關起來。
而且,這輩子他們都重新開始了,上輩子的事他不在乎了,隻要這輩子季初沒有去潞州沒有再嫁,他還是世上唯一擁有她的男子。
想到這裡,聶衡之慢慢垂下了眼眸。
“世子并未傷到手臂,溫水和布巾都在這裡,請便。”季初收拾好東西放在他跟前,想了想拿了一條絲帶蒙住了眼睛,“若是世子有顧及不到的地方再請喚我。”
聞言,聶衡之擡起頭看她,臉色難看至極,“以往本世子沐浴,全身上下你哪裡沒看過沒摸過,自欺欺人。”
話音剛落兩人俱是一怔,尤其是季初,捏緊了手中的絲帶。
聶衡之床上喜歡折騰人,興緻盎然的時候往往天色蒙亮才肯放開季初。可季初總有身體不适的時候,聶世子得不到滿足心情就變得極為惡劣,有一次他沐浴的時候季初的貼身婢女單紅闖了進去,被他一腳踹在了心窩吐了血。聶世子大發雷霆,又指責季初不懷好意,後來季初順了他的心服侍他沐浴後又張口取悅了他,他才罷休。
再後來,每到季初身體不适的時候,聶世子就心照不宣地讓她服侍沐浴,纏着季初一直到她筋疲力盡。
聶世子倒是心神舒暢了,可季初呢,不僅因此事失去了一個貼身婢女,在聶衡之的面前也更加卑微,有些難以啟口的事……隻有妓子才會用來取悅男子。
她的貼身婢女單紅到底是不是蓄意勾引誰也說不清楚,不過她從此體弱是真的,季初為了她休養身體送她去了溫泉莊子。而聶衡之去過一次那莊子後不久,單紅就死了。
“勿要磨磨蹭蹭的。”聶衡之喘息微微粗,重,上挑的眼尾豔麗惑人,甕聲甕氣地吩咐,打斷季初有些晦澀屈辱的回憶。
季初目光微冷,一言不吭地解開了他的外袍,内衫,認認真真擦拭男子的身體,寬肩窄腰大長腿,的确是一副吸引女子的好體型,可她心中一點波瀾都沒了。
低頭看着女子清麗的眉眼,聶衡之心中一熱,眼神也變得粘稠熱烈,其實季初生的不那麼平淡,也一點都不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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