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眼珠一轉,舔了舔唇,聲音嘶嘶,好像毒蛇吐信:“家叔在齊郡經營多年,賊勢浩大,他老人家常年憂心。我看那王薄自稱忠義,延攬兇徒。小弟手底下養客不少,頗有能人異士,不如遣幾位去,悄悄摘了他的吃飯家夥,兄弟以為如何?”
那軍漢沉吟半天,顯然并不認同,卻又一時難以籌措應對:“王薄自稱知世郎,一身本事非同小可。他那吃飯家夥懸賞已達百金,趨者若鹜,卻是盡皆飲恨。”
那劉公子眼光閃了閃,轉了話頭,笑嘻嘻道:“兄弟你這次摘了多少賊頭啊,回頭我寫封家書給父親,為你請功。”
軍漢忙不疊的道謝:“小弟先鋒營,也砍了上千賊首。公子是沒見那場面,啧啧。”
軍漢添油加醋,口沫橫飛,将他如何絞殺流民,事無巨細,一一說與那公子。其中更是涉及不少屠戮殘殺降卒,那公子聽的津津有味,拊掌大笑。
白月棠聽得眉頭大皺,本來官府流民,勢同水火,相互殺傷,立場不同。但這樓上一聽一說兩人,直将其視作兒戲,仿佛鋼刀砍去的不是人命,卻是野草。
白月棠扭頭看了看那兩人,眼睛眯着,慢慢嘬着茶水。
魏無牙見狀,按了按他手背:“小哥看什麼?”
“看那兩顆頸子,頗想試試手感如何。”白月棠摩挲刀鞘,唇下露出一排白牙。
“嘿,這種狗才,那殺的完呢?”老刀客拍拍他,“咱們現在不宜招惹官府,就當這兩個龜蛋好命吧。”
說話間,樓外湧進一幫閑人,鬧哄哄的湧到那兩人跟前坐定,卻是群妓女兔爺,一群人吹拉彈唱,調笑起來肆無忌憚,頓時樓内烏煙瘴氣。
白月棠聽見那劉公子壓低聲音,向那軍漢耳語:“晚間來府上,底下搜羅了些嫩雛兒,老兄你可有福了,嘿嘿……”
那小二見白月棠二人不悅,跑将過來打圓場:“兩位客爺莫怪,這劉公子家世顯赫,一向是胡鬧慣了的。”
白月棠嗯了一聲,随口問道:“他老子是誰?”
小二吓了一跳,低聲道:“客爺慎言。劉家大爺官至吏部考功,是當今朝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就在這時,魏虎從街上回來,那小二識趣退開。
“怎樣?”白月棠給漢子遞過茶水。
魏虎大口吞了:“餘小姐見了個人,此刻正往回走呢。”
“是什麼人,看的出底細麼?”
魏虎咂摸咂摸嘴,也拿不準:“不好說,應該也是練家子,看起來是相熟的。”
老刀客嘿嘿一笑:“小哥啊,人這是信不過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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