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劉憫的喊聲,魯智深非但沒有放慢步子等他,反而甩開了兩條石柱似的腿,瘋了一般往前莽,一路上被他踏倒撞斷的荊棘灌木不計其數!
亡命般的奔了小半個時辰,在确認劉憫早被甩不見了後,魯智深放緩了步伐。
正所謂: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也!
“俺這劉憫兄弟哪哪都好,可就有一樣,對敵人太過仁慈。這一點和智真長老倒也相像!說來他二人都是這世間翹楚,門門都精,道道都通,俺是佩服之至。獨獨慈悲為懷這一點,俺是一點不贊同!該殺不殺,留着禍患,日後不是被他害,就是看着他害别人,須知世間惡魔哪有主動放下屠刀的?也罷也罷,俺自去宰了那張三,把事給做下,絕了後患!”
劉憫追着魯智深,起先還能看到他的背影,後來漸漸模糊,直到消失不見。
此處山連着山,樹木參天,荊棘叢生,岔路極多。一不小心,便會失了方向。
不知不覺中,劉憫撞到了一條林間小路上來。正思量着通過泥濘路上的腳印判斷魯智深是否打這條路過的時候,前頭走來了一個樵夫,挑着兩擔柴,口中還悠然自得的唱着。
蒼天如圓蓋,
大地似棋局。
榮者自安安,
庸者定碌碌。
及至近前,劉憫趕緊向他拱了拱手,行了個禮。
“大哥好。”
“噢,相公有禮了。敢問,有何吩咐?”
“不敢不敢,小可向你打聽個人。不知您從上頭下來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一個拎着禅杖的和尚?”
樵夫未加思索便連連搖頭道:“沒有,小人這一路從山上下來,隻遇到過一個問路人,可惜那人不是和尚。”
聽到這裡,心頭突然一動的劉憫,又道:“敢問那個問路人,作何打扮?”
“破不溜丢,肮髒腌臜,一副逃難的模樣。”
劉憫一下子就判斷出,那人應該是張三。想及于此,本就想放他一條生路的劉憫,頓時沒了往前追的欲望,心中已起了原路折返的心思。
“小可在這裡,謝過大哥了。”
“唉。”
“嗯?大哥何故歎息?”
“噢,我是在歎,厄運專挑苦命人,那個破不溜丢,怕是有去無回喽。”
“這話從何說起?”
“相公是外鄉人吧?你有所不知,前頭那座山,喚作枯樹山。山上住着一夥強人,專以打家劫舍為生。為首的喚作個什麼喪門神,隻因其平生專好殺人!聽聞此人生得青面獠牙,宛如惡鬼!唉,說來那人問完了路,小人勸其不要走枯樹山,以免落在強人手裡,枉丢了性命。可他生生不聽,說什麼小心點就是了,還說什麼身後有猛獸大蟲追他,自是頭也不回的往枯樹山去了。”
說罷,樵夫對着劉憫拱了拱手後,慢悠悠離開了。
站在原地的劉憫,擡眼遠眺!
視力極佳的他,一眼便望見,不遠處有座山很是奇特。
滿山枯樹,遍地蘆笌。怪石磷峋,白霧缭繞。鳥獸絕迹,人蹤迹滅!在這連綿不斷的青山群抱中,端的是異常突兀!
深山必有瘴,妖邪出此間!
聯想到剛剛樵夫的話,劉憫不禁在心裡道:“也罷,人各有命。張三能不能過這枯樹山,全憑他自己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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