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兩個月前,永王成婚,分封後即将離開長安,便來見過妙儀。
熊裕當時實在忍不住,也偷偷翻牆去聽。他以為妙儀會因永王成婚一事難過,但她好似隻擔心的是不能見面。顯然崔妙儀要比他還不開竅幾十倍。
永王拿了随身的貔貅玉佩給她,又要她與他通信。
妙儀當時還問永王何時能夠相見。
永王的回答卻很微妙,他說的是:“很快的,或許要不了多久就能在長安相見。你就好好在棋院裡,畢竟姓崔,外頭怎麼樣都不會影響到你的。”
如今看來,永王是認為自己的叛軍能攻入長安了?
他和妙儀站在廊下的那一邊,妙儀滿面忐忑,擡臉道:“你說他會不會死。”
熊裕道:“這不是咱們能決定的事情。”
妙儀似乎越想越多,她轉身朝屋内走去:“不行,我要給他寫信!”
第170章
崔季明看着管家攔下的這封信,心情有那麼點複雜。
妙儀會給兆寫信一事,她是如何沒想到的。信上文字并不多,幾句話大抵都是詢問事态,她好似極為迫切的想從兆口中問出是否是叛軍一事,妄圖從兆那裡得到截然相反的事實。
并不是像崔季明想的那般,這封信上看不到什麼少女心意,卻有一種很忠誠的友情,好似不在乎流言,也想去站在對方立場上。
崔季明不由得為她這種天真的心态感慨。
幸而大邺送信極為不便,平民隻能看同城有沒有人順路可以給送消息,來回一等可能就是一兩年。貴族與皇家是有自己的奴仆送信,都是要彙總到管家那裡。這種事情都是崔季明或舒窈在管,也是她傻傻的,寫信就直接毫不遮掩的遞給管家。管家一看這封信要送往的地方,就驚出了一身冷汗,立刻來找崔季明。
她将這封信平攤在桌子上,朝桌對面的妙儀推過去。
崔季明歎道:“你可知道昨日淩晨,我與阿耶、賀拔公一同進宮去,商議的便是征讨叛軍一事,今日清晨,阿耶還從宮内得到消息,聖人将予我軍中從事中郎之位。若這封信要是真寄出去了,阿耶與我就要完蛋了。通叛軍是什麼罪,你應該也知道。”
妙儀好似被吓到了,她兩手緊緊的扶着桌沿,不斷的說:“對不起,我沒想那麼多,對不起……”
崔季明:“兆早在幾年前就和裴家有聯系,此次在山東集結叛軍,一是被别人利用,二也是他自己選錯了路。他成為叛軍一事,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妙儀擡起頭來,眼眶發紅,喃喃道:“他不是什麼壞人。”
崔季明:“也不是什麼好人。”
妙儀還想說,崔季明不必等她開口,就大抵猜到了她想說什麼。什麼他或許有苦衷,什麼他阿娘也不在了之類的話,年幼不懂事的時候,總喜歡給旁人種種自己不能理解的行為編排原因苦衷。
崔季明對她伸了伸手,妙儀好似得了原諒似的,從桌子旁邊繞過來,抽了兩下鼻子,撲進崔季明懷裡。
崔季明從懷裡捧出她的臉來,手指擦過她軟軟的臉頰,道:“天底下如兆這般的人何其多。一小部分相識的人,或成為咱們的敵人,或成為過客,我們怎能去了解每個人的想法、訴求。我們時間有限,沒空去了解,就像我要把時間留來給你擦眼淚,你該把時間留給自己的夢想,留給身邊關心你的人。他如何想,有過怎樣的痛苦或着……溫情,生活不在乎,曆史也不在乎,要打過去的幾萬兵力更不在乎。”
妙儀半晌道:“我隻是覺得,若連我也不在乎,就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在乎他想什麼了。”
崔季明心頭一顫,她想起許多人,都曾經或如今像兆這般,他的選擇、出身,都決定了沒有人會在乎他的悲痛歡喜。如苟延殘喘的殷邛,如遠在天邊的言玉。
崔季明:“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們一樣,有人關心。”
妙儀垂下眼去,崔季明想了想,又覺得這樣說實在殘酷,緩和口氣道:“你可以偷偷的在乎,縱然他不知曉也罷。這樣也不是天底下沒人在乎他了對吧。”
妙儀擡起臉來,用力地點了點頭。
幼時幾次見面的玩伴,還能心裡想着他是否痛苦掙紮着。崔季明不得不說,這該是兆的幸運。
她在崔季明懷裡膩歪了好一會兒,道:“阿兄今天身上味道不太一樣,有點香香的,但也不膩,好好聞。”
崔季明自然不會承認自己偷偷拿了點……舒窈舊妝奁盒内味道最清淡的香膏,就抹了一點點。她不要臉的道:“你阿兄如林中君子,呵氣如蘭,自帶體香沒辦法。”
妙儀歪了歪腦袋:“是嘛,那為什麼每次阿兄去練武回來,都有點臭臭的。阿姐都要躲着不讓你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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