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鍊的聲音混雜着滴水聲,大牢裡潮濕陰暗,凡是在這裡的人,常做的就是仰着頭,看着唯一與外界有聯系的四方的窗口,心中卷起萬千浪濤
公孫衍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受刑之人哀嚎不斷,他面色冷淡,單看那雙丹鳳眼卻是溫柔似水,一身華衣與地牢中的種種陰暗相差甚大
“公孫大人,這“用刑的小吏見人暈死過去,犯了難,轉頭問道
公孫衍道:“拿水來”
小吏将冷水潑灑在犯人臉上,那人才迷迷糊糊的又睜開了眼睛
李平疲憊的眼光定在公孫衍身上,他大約是明白了,開口道:“公孫公子,可真是演了一出好戲”
公孫衍走近了些,他揮揮手,示意小吏離開,然後在刑具中拿起一把小刀“誰指使你的”
“我要見梁歲玉”李平低下頭去,絲毫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
公孫衍的手停頓在半空中,他思索片刻,手臂快速劃過,小刀深深插入木樁,再偏一些,李平的手就要廢了
李平被吓了一跳,猛地擡起頭來
“我勸你,對她老實交代”公孫衍轉身走了
地牢建于地下,進去的過道十分狹小,向下的階梯也有些陡峭,公孫衍猶豫良久,伸出手來:“這過道窄小陡峭,扶着我,會好走些”
梁歲玉往裡面看看,确實如此,她将手搭在了公孫衍的手腕上
下到裡面,空間逐漸大了起來,打盹聲,哀嚎聲,歎息聲,一并傳入她的耳朵
她心中雖是不怕,卻也難免有些不舒服,公孫衍倒是淡然自若,許是見多了
李平垂着腦袋,聽到腳步聲傳來,他才擡起頭來
他見到梁歲玉,眼中多了幾分興奮,他悻悻道:“好—久—不—見”
梁歲玉的瞳孔放大,一瞬間她覺得周圍的景物都在融化一般
恍惚間,陳鶴春的屍體被放在她眼前
她想查出自己的身份,但也不願有人再枉死
梁歲玉快速走到一旁,拿出滾燙的烙鐵
李平沒料想到她竟是這反應,瞪大了眼睛:“你真是瘋子“
“告訴我,什麼叫好久不見”
公孫衍背着手,那溫柔的目光追随着眼前這個少女的一舉一動
李平沒有回答,隻是道:“我一直不信你是真的失憶了,不過,失不失憶都不重要了,他還是不會放過你”
他說完似乎松了一口氣,甚至有些歡快,“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在地府相見的,我等着你”
梁歲玉愣在原地,隻見公孫衍快步向前,捏住那人的臉頰,但已經來不及了
紫色的鮮血從他嘴裡流出,滴在了本就潮濕的地磚上
公孫衍放下了手,回過頭去,少女的臉色很快歸于平靜,她沒有擡眼看着他,而是轉身慢慢的向外走去
公孫衍張了張口,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他招來小吏,指了指李平,冷冷道:“那個人,扔到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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