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遠笑着點頭,然後又問道:
“那你對這杭州情況,又有多少了解?”
果然,田文靜這幾天裡也做了功課。
他連忙對淩遠解釋起來。
原來大宣建立之初,鹽商本是聚集在揚州的,不過後來因為某些事情,這鹽商們逐漸遷移到杭州去了。
“淩大人,據下官所知,最近十幾年來,這鹽商每年都在叫苦,找借口拖欠稅銀。”
“到了現在,已經積欠了接近千萬兩!”
田文靜語氣中帶着一絲怒意,似乎是覺得這筆款項太多。
不過淩遠倒是沒有太在意。
他可早就知道,鹽鐵專營的時代,這鹽商就等于掌握了印鈔機,一個個都是富可敵國。
這麼多年一共欠了千萬兩白銀,倒也不算什麼。
他搖頭道:
“那具體情況呢?”
田文靜面色有些尴尬:“下官畢竟官位低微,也就隻知道這些了。”
淩遠沒放在心上,轉而讓旁邊的金蓮,搬出一堆賬簿。
都是出京之前,女帝讓戶部整理出來的。
淩遠一邊示意田文靜去看賬簿,一邊随口說道:
“咱們到達杭州之前,你先把這些東西研究明白。”
“免得到時候兩眼一抹黑。”
眼見田文靜開始低頭閱讀,金蓮才湊到淩遠耳邊,低聲說道:
“哼,我說公子前幾天怎麼不看這些,原來是等着其他人來幫忙呢!”
淩遠一臉的理所當然。
“那是自然,本官日理萬機,哪裡有心思放在這些細節上。”
“何況……”
他看向田文靜,開口問道:“田文靜,你可願意做這些嗎?”
田文靜頭也不擡:“淩大人把這些事情交給我,本就是看重下官。”
“下官求之不得啊。”
淩遠回身沖着金蓮攤手:“你看,他自己都喜歡做這些,可不是我逼他的啊。”
淩遠這副無賴樣子,讓金蓮都無語了。
“公子你什麼時候學會這些了?”
淩遠哈哈大笑,但是并不回答。
随着車隊繼續南下,不僅天氣逐漸熱了起來,就是道路兩旁,也越來越繁華。
淩遠把頭探出馬車,看着路旁的行人,輕聲感歎道:
“這還沒進入杭州地界,百姓就如此富庶,倒也不怪有人說錢塘自古繁華。”
田文靜此時恰好聽到這句,擡頭問道:
“淩大人,這話是哪個古人說的,我怎麼沒有聽過?”
“我雖然比不上您這個探花,但也是飽讀詩書。”
“然而我卻沒有聽過這說法。”
淩遠暗自搖頭,田文靜要是聽說過,那才奇怪。
他沒有回答這問話,而是反問道:
“你這幾日看那些賬本,看完之後有什麼感覺?”
淩遠說起正事,田文靜也沒有糾結剛才那事情。
他認真說道:“淩大人,我現在的感覺就是四個字,觸目驚心啊。”
“根據戶部歸檔的文書來看,過去十餘年,鹽商不僅是欠了許多鹽稅,就是轉賣的官鹽數量,也在每況愈下。”
“但這顯然有問題!”
淩遠一下子就明白了田文靜的意思。
過去十幾年,大宣雖然不是完全太平,但畢竟也沒有大規模戰亂,人口一直都在增加。
既然如此,這鹽的消耗,怎麼可能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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