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磬笙和程卉的對話,何彬彬全聽得清清楚楚。聽到這兒,她站起來,說:“用不着清官。我來。哪個清官都沒我好。我最貼心。你們等我一下,我這就去買花。”
花!柳磬笙這才想起這茬:一個城市裡被譽為“小先鋒”的弄潮兒要給一個還沒出頭的舞界小苗苗獻花!這在柳磬笙心裡,是不合情理的事。不合情理,就不能做。她是個按照規矩辦事的人。所以她說:“不用。”程卉也覺得,這是對面山頭上的人要給自己這座山腳下的人獻花,地位太不對等了,不好接受。她也說:“不要。”何彬彬心裡沒這些地位和規矩。她隻知道眼前站着自己喜歡的人:一個是自己引以為榜樣的瑪麗亞娜,一個是自己心向神往的任冰姬的女兒。早些時候,何彬彬一直喜歡任冰姬,但對她的這個女兒,何彬彬一直看不起。何彬彬覺得她又呆又傻,至少照片上是這樣的。盡管大家都說任冰姬的女兒可愛,但她怎麼看都覺得太土,土得不忍看。直到那年在全市少兒文娛彙演的舞台上看到滕中月,才心向神往。當時她大為光火地胡亂罵了一通——她覺得就是記者亂拍照,把那麼漂亮的人拍得那麼醜那麼傻。任冰姬的女兒,想想都該是冰雪清麗,冰雪聰惠的,怎麼可能土得象一坨傻泥巴!當然,那一次,何彬彬也上台表演了。聽說,滕中月還為她鼓掌了。她從那時就對滕中月有了特别的好感,也特别遺憾:那一次演出,她一直忙着罵記者的照片誤導她讨厭滕中月,看不起滕中月,以至于滕中月演完了她還沒罵完,忘了鼓掌了。在何彬彬的記憶裡,她一直欠滕中月一次掌聲。
現在,這兩個人一起出現在了何彬彬的眼前,她除了獻花,再沒别的什麼事能想得出來可以做的了。她很堅持地說:“要!一定要!我送的這個花,和别人不一樣。因為我也是跳舞的,而且跳得不差,也有掌聲的。你們要記住我的名字的——這個花是我送的。我來考考你們,看看你們記得不記得——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叫什麼了,你們是不是忘記掉了……”其實,何彬彬隻是想找個理由讓柳磬笙和程卉接受她的花。但是理由是很難找的,尤其是何彬彬這麼老實的人,既不會求也不會誇。她的理由一找就找得人以為她毛病。
柳磬笙沒聽完她的話,就已經眉尖上冒火了。她打斷何彬彬,說:“你不用送了!我已經記住你了!何、彬、彬!”程卉也生氣地背過身去,雙手在胸前一抱,憤憤地說:“哼!她那幾朵秃花大概真難拿呢!花沒獻,先來考試!我不相信,考了不及格還拿不到花哪!我都後悔我怎麼好把她“何彬彬”三個字記得那麼清楚的,忘都忘不掉!”何彬彬說:“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不送花,記住的印象不好,送了花了,記住的印象才好!”
還有這個話?花是花,人是人。難道有了花了,原先不好的人就好了?沒有花,原先好的人也不好了?柳磬笙腦海裡一大堆問号,眉頭一鎖,撅起秀氣的小嘴,使勁想:“這是個什麼人!什麼怪想法!”而直率的程卉已經忍不住脫口而出地說了一句:“放屁!”何彬彬立刻認真起來,說:“我就曉得,沒有花不行。看吧,沒有花就直接沖着我“放屁”。你們要把原先記住的印象全忘掉!現在就忘!那些亂七八糟的壞印象,要忘幹淨!我馬上就去買花!然後,你們把我的好印象,記住。記清楚!”
——未完待續,下周六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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