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深洞穴裡,卡米耶的聲音再度響起,仿佛是來自深淵的惡魔在人身邊悄聲耳語。
“讓我告訴你接下來的幾天之内本可能會發生什麼,侍鋒者。”
這是一種威脅嗎?
“通常而言,一旦我把人帶到了這個地方,我都會在第一時間離開。雖然這裡是我們率先發現的,但沒有人會喜歡這裡,我更是連一刻都不想多待。
“你沒有意識到這裡濃厚的潮濕氣息嗎?這座溶洞裡幾乎充滿了凝結的水汽,潮濕得足夠讓一千年前的幹屍變回人樣。你再仰頭看看天上吧,這裡的光線微弱得像是在地獄裡。不,除了地下暗河中那些小而稀少的藻類之外,你在這裡幾乎找不到任何一個還會發光的東西。
“地面在遠離我們的頭頂。把任何一個人扔在這裡,他不出兩天的時間就會發瘋。而你本來也可能是其中之一。”
又是一段時間的寂靜,萬殊靜靜等待着下文。
卡米耶繼續說着,他的語氣仿佛确定他自己已經勝券在握。
“用腦子想想吧,好好想想,侍鋒者!仔細感受感受你的身邊。
“如果你在這種環境下能夠看得見的話,你就會發現那些岩壁上的石筍如同野獸的尖牙一般突兀而險惡,它們形态各異,你絕不可能在其中找出兩根一模一樣的,但同時它們看起來卻又是如此相似。若是想要依靠它們來辨識方位,那你隻可能陷入無盡的徘徊之中。
“好消息是,至少這裡的水管夠,但若是你不幸肚子餓了,那麼你隻能以那些在潮濕中茁壯成長的苔藓為食。相信我,到了那個時候,你就真的陷入大麻煩裡面了。”
雖然死之詩不至于讓萬殊在這種地方餓死,而他也必定能夠找到一條可以順利出去的生路,但若是那個時候卡米耶已經在龍鱗高塔舉行過儀式,當地的靈韻已經被徹底擾亂,那麼一切對他來說都太晚了。
卡米耶的話的确有一定道理——萬殊不得不承認這一點,而他同時也開始思考應該用什麼手段才能留下這個喋喋不休的家夥。
霰鐵衣……或許它可以保護自己的腦袋不被岩柱和石筍戳中,但自己沒有辦法通過它在這種地勢裡進行快速移動。
明雷斬……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下,這種會造成閃光的武器除了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位沒有任何用處。
而至于這幾把小刀……即使這個洞穴并沒有卡米耶說的那麼深,隻要萬殊不想讓自己在這種鬼地方被埋到死,他也不可能在這裡用它們使出摧嶽。
或許是時候用一些自己不那麼常用的秘律了。萬殊稍微活動活動手指。但願我還沒有把它們都忘光。
恰在此時,卡米耶的聲音仿佛先知先覺般響起。
“噢,我能猜到你的腦袋裡在想着什麼事情,孩子!我隻想說,不要抱着該用什麼手段強留下我之類的想法。徙行深井隻需要兩秒的時間就可以讓我離開這裡,而你到時候就會被一個人留下來,獨自面對這無窮無盡的黑暗。”
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卡米耶的聲音裡忽然帶上一種促狹的意味。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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