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時候,顧雲羨面色如常,阿瓷怕她擔心,絮絮叨叨地解釋,&ldo;奴婢聽呂大人的徒弟何進說了,陛下最近朝事繁忙。今夜也是要與諸位大人連夜議事,所以才沒來看小姐的。小姐别擔心,陛下如今對小姐那可是好得不得了,就算是從前的貞貴姬……&rdo;&ldo;阿瓷。&rdo;顧雲羨忽然打斷她,&ldo;我跟你說的話,你是不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rdo;&ldo;啊?&rdo;阿瓷傻眼。顧雲羨看向她,神情是少有的冷漠,&ldo;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凡事不要魯莽。嘴不要那麼快,要多思考,慎重行事。我看你全當成了耳旁風!&rdo;阿瓷是顧雲羨的陪嫁丫鬟,又曾跟着她共患難,所以顧雲羨對她情分極深,連重話都沒對她說過一句。像今日這樣當着滿殿人的面對她不假辭色的情形,當真是從未有過。阿瓷臉一陣白一陣紅,眼淚都要湧出來了。顧雲羨強迫自己硬起心腸,别過眼沒去安慰她。視線轉向神情有些忐忑的黃中,她蹙眉,&ldo;還有你。&rdo;黃中賠笑道:&ldo;臣……臣最近可沒犯什麼錯啊!&rdo;&ldo;沒有犯錯?是,你大的錯處你是沒犯。&rdo;顧雲羨淡淡道,&ldo;不過本宮問你,你可還記得殿容不下輕狂之人,想待在我身邊做事,就給我收斂一些。&rdo;顧雲羨淡淡道,&ldo;不然,休怪本宮不念主仆情分。&rdo;這話是放了他們一馬了。黃中心頭一松,誠心實意地磕了個頭,&ldo;諾!臣謹記,一定不會再犯!&rdo;其餘宮人也跟着跪下來,磕了個頭,&ldo;臣等謹記!&rdo;夜裡是采葭帶着宮人來服侍顧雲羨安置。她坐在繡墩上,任由采葭為自己打散長發,慢吞吞道:&ldo;阿瓷呢?&rdo;采葭猶豫了一瞬,&ldo;适才奴婢瞧見她一個人在院子裡發呆呢!&rdo;&ldo;肯定是鬧脾氣了。&rdo;顧雲羨有些無奈,&ldo;她就是這樣子,小孩子脾氣,老也長不大。&rdo;&ldo;不是的,娘娘。&rdo;采葭忙幫她辯解道,&ldo;阿瓷沒有生娘娘的氣,她是和自己怄氣呢!奴婢适才也以為她是不高興了,跑去安慰她。結果她跟奴婢說,她就是惱自己怎麼總也長不了記性,害得娘娘不高興。&rdo;采葭小心地看着顧雲羨的神情,&ldo;阿瓷她對娘娘忠心耿耿,絕對不會怪娘娘您的。&rdo;顧雲羨沉默片刻,淡淡一笑,&ldo;我知道。&rdo;輕歎口氣,&ldo;廚下今晚準備了鵝兒卷,你一會兒拿一碟回去給她,她喜歡這個。不過别說是我給的。要是她還不高興,你就開解開解她。&rdo;采葭一笑,&ldo;奴婢明白。&rdo;顧雲羨看向鏡子中的自己,腦海中閃過當初被關在靜生閣,阿瓷每日為她梳頭的場景。那裡那麼破舊,屋子裡連個像樣的梳妝台都沒有,隻有一塊銅鏡。阿瓷便把它放在吃飯的案幾上,假裝那裡就是梳妝台了。那時候她整日消沉,不愛理妝。阿瓷每日總是要花好一番功夫才能求她坐下來,讓她給她盤發。寂靜冷僻的靜生閣内,阿瓷細白的手握着她的青絲,一臉認真道:&ldo;小姐你一定得漂漂亮亮的才行。阿瓷第一次見到小姐,就覺得小姐是阿瓷見過的最好看的人。小姐放心,阿瓷永遠都會陪着你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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