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馬洛在出門時發現那個平克頓偵探仍在栗樹街上。他裝作沒看見,和查甯不慌不忙地朝波士頓公共花園走去。
他倒是希望平克頓早點得知他的新客戶是格蕾絲·亞當斯,這樣會省去不少麻煩。可惜那位年輕的平克頓偵探剛跟蹤過兩條街,就把他們跟丢了。
馬洛從鼻腔哼了一聲:“菜鳥。”
查甯誤以為他在責罵自己,緊張地偷瞄了他一眼。
馬洛沒有解釋,手伸進馬鞍袋,摸出酒壺,喝了一口,這次裡面裝的是田納西威士忌。
很快到達格蕾絲夫人的宅邸,管家立在門口,一定是格蕾絲夫人派她來專程等待他們。
然而在寒風中少則等待了十分鐘,讓這位老太太積了滿肚子火。看到他們到來後,她對他們怒目而視,一點好臉色也沒給。
就連在門廳時候,管家替他脫外套的動作也是相當粗魯。
查甯還沒來得及自己将外套脫下,便被管家一把将外套從他身上扯了下去。他痛得忍不住哼哼,遭到了狠狠一剜眼。
在今天,那些貓開始跟随在他們身後,和他們一起穿過門廳,随後跳上y型樓梯,在一個個扶手柱蹲坐下來。
經過回廊時,馬洛伸手摸了摸一隻在扶手上行走的長毛三花貓。三花貓翹起尾巴,叫了聲,随後輕輕躍到地面,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當他想繼續摸一隻黑白貓的時候,它朝他呲牙,喉嚨裡發出怒吼。
馬洛收回手,揣進兜裡,跟在管家後面來到格蕾絲夫人的卧室。
還是那樣,窗戶緊閉,拉着紗簾,還是那股陳腐和香粉味。稍有不同的是,格蕾絲夫人今天坐在一台鋼琴前,《緻愛麗絲》的旋律從她的指尖流出。
她穿着粉色長裙,面料泛着珍珠般的光澤。她仰着頭,仿佛沉浸在演奏中,肩頸雪白,手臂在彈琴間優雅舞動。她像一朵嬌豔欲滴的薔薇。
鋼琴曲還未演奏完,猝然停止。她合上鋼琴蓋,站起來,轉過身,屁股直接倚坐在鋼琴上。
“早上好,大偵探。”格蕾絲夫人瞅着他,從那雙淺棕色的眼睛裡分辨不出她的情緒和想法。她改變了她的妝容,這讓她看起來年輕了十歲。
“早上好,夫人。”馬洛說,“您的演奏是職業級的,精彩。”
“胡亂吹捧,要不然你就根本沒有音樂鑒賞能力。”她微笑着,笑容是冷冰冰的。
“像我這樣的人,頂多花15美分在撒克遜劇院看出戲,波士頓交響樂大廳令我望而卻步。”
“噢,我可知道撒克遜劇院這周要上演《基督山伯爵》。哪一場?你一個人去嗎?”
“周六晚。請原諒我沒法邀請您同行,因為我同時還得進行工作。”
格蕾絲夫人蹙起眉頭:“我以為你在一段時間裡,隻為一個雇主工作。”
“偵探職業準則裡好像沒有這一條。”馬洛看着她的眼睛,“不過,我周六晚上是為自己工作。平克頓派了個小家夥來跟蹤我,我覺得有些困擾。”
格蕾絲夫人露出一幅好事的表情:“你還招惹了西奧多·威廉姆斯?”
“算不上,但我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個新來的同行,他們想知道我的底細。”
“我也想知道你的底細,馬洛,或許我應該給威廉姆斯點調查經費支持。”
“您不如直接收買我自己。1000美元,我告訴您我出生在哪,2000美元,我告訴您我在哪上的學,5000美元,我告訴您我在當私家偵探前幹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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