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們兩個在去觐見威震天之前發生的對話,也是星嘯在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走出醫療翼。
霸天虎基地内來往的人大都行色匆匆,星嘯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看到了紅蜘蛛才這麼做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沒有人願意同他對上視線。
他在走廊上停住了腳步,望向窗戶外面的賽博坦。
映在這具身體的光學鏡中的是一片荒蕪,遠處的地平線上伸出大片的殘垣斷壁,建築物被攔腰折斷,隻剩下支撐着牆體的鋼骨暴露在空氣中,斜着指向天空,讓星嘯想起那些碳基星球上的樹。
枯樹。
那邊是城市的廢墟。
紅蜘蛛順着星嘯的目光也看了過去,善心大發地解釋道:【那邊是鐵堡。】
星嘯試圖從廢墟的景象中找回他記憶中的那個鐵堡,卻毫無疑問地失敗了。
他有些茫然地擡起頭,卻注意到了一些别的細節。
【走廊這裡的燈……隻打開了三分之二?】
【能量不足。】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盡管有些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了長久的戰争所帶來的惡果,星嘯還是忍不住有些感慨:【也是,這兩個世界的時間似乎不太一樣……我們世界的戰争才剛剛開始。】
【這邊已經打了幾百年了。嗯,雖然估計很快就要轉移陣地了。】紅蜘蛛輕飄飄地抛下這句話,就差打個哈欠再嘲諷一下同體的多愁善感了。
【轉移陣地?】
【因為能源問題什麼的。總之,就隻是換個地方繼續打罷了。汽車人那邊想逃也逃不掉……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你們現在的能源還能支撐多久?】
【你是在打探軍事機密嗎?】在回答問題前,紅蜘蛛不輕不重地刺了星嘯一下——這似乎是他和别人溝通時的常态。
霸天虎的空軍指揮報出了一個數字,又補充道:【新的那批能量晶體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達到可以開采的狀态。很難想象對吧?曾經的鐵堡可是燈火通明。】
曾經的鐵堡——在太空中向塞伯坦看去時,這座城市是最璀璨的明珠。
而現在,它是灰暗的、布滿鐵鏽的廢墟。
文明在戰争面前居然這樣脆弱,連塞伯坦的能量系統都能被戰争消磨殆盡。甚至,哪怕失去了賴以生存的能量,戰争仍沒有停止。
【樹被埋進土地裡還有機會變成碳,這些廢墟又能變成什麼呢。】星嘯歎了口氣,【我果然還是不喜歡戰争。】
紅蜘蛛沒接他的話,即使星嘯确信自己聽到了一聲冷哼。空指隻是催促着自己的同體繼續前進:【快點走吧,你想惹惱那個鐵桶頭嗎?】
。
兩個世界的破壞大帝之間似乎并沒有太大的差别。隻是,眼前這個威震天經曆了更多的戰争,外裝甲上有着更多的戰鬥留下的痕迹,也更能引起星嘯的一些不好的回憶。
【你沒在發抖吧?】紅蜘蛛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好。
星嘯急忙壓住了微微顫抖着的機翼,回嘴道:【如果你面對着一個殺過你一次的人,我想你也不會有多淡定。】
【但你說你是自殺。】
【對我來說沒有區别。】
其實,紅蜘蛛覺得,和威震天會面的整個過程都還算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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