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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遲暮(第1頁)

麻六提起昏死的顧南,粗魯的将其扔到床頭,貼心的蓋上了被子,夜色下,拿起一根煙槍,吸了一口,好似被嗆到般咳嗽數次。

煙草,隻有在心情喜悅或者郁悶時才會抽上幾口,這是第幾個徒弟了,好像是第五個。

前幾個的死狀仍然浮現在腦海如同廚房餐桌上永遠擦不去的油漬,不,可能更加頑固。

從幼童到青年,他本有無數機會勸說他們選擇另一條路,僅僅因為自己的自私害了他們。

樹人,是這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

小四第一次練功時就有一半身軀化作了樹枝,那時他還給了我一顆糖,小小的一顆,小屁孩,自己舍不得吃,給我這老頭。

麻六的眼神從原先回憶的美好堕入深深的恐懼,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小四現在還是一株白桦樹呢,就站在院子裡看着他。

眼底最後一絲留戀變成決絕,青帝長生訣自他以後就不能留在世上了,也許他會帶着這份秘密進入棺材中。

“命挺硬朗的,還活着。”麻六聽着顧南均勻的呼吸聲啧啧稱奇,挺過第一波同化後的幾關相對簡單,希望這小子能活下來,但願如此。

修行青帝長生訣後,他開始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無時無刻不在耳邊響起的低語消耗着他僅有的理智,精神長期處于緊繃狀态。

他敢賭咒從來沒有過如此折磨人的聲音,先是木魚不斷敲打天靈蓋,後是引人發狂的誘惑盤踞心頭,似乎隻有答應就會白日飛升,最令人恐懼的是現實中開始出現了另一個他。

那個他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擁有超乎常人的精力和扭曲的意志,在他顯然昏迷時出現的概率增大。

小四曾不止一次說過他有時早起時會在床頭望着師傅呆呆的望着他,嘴中呢喃着聽不懂的咒語。

三十年前山海關上他斷臂逃生,在昏厥之際另一個他接管了身體的控制權,反過來追殺敵人,最終将強敵盡數剿滅。

當時的武道魁首目睹了這一系列鬥争,在自己創辦的武林雜談報刊中刊登了這一趣事,取了個别緻的題名—麻六昏厥戰追兵,他也是狠狠火了一把,成為當時炙手可熱的少年俊豪。

現在想來,隻能是那部分具備有保護自我的機制,自然而然産生了一個意志來達成自保的目的。

作為修真界炙手可熱的功法,即使抛開了強悍的恢複力也能憑借多功能的攻擊手段而引來青睐。

麻六心念微動,一隻潔白的印記烙印在顧南額頭上。

别的他無法給予顧南,不過這簡單的印記隐藏着他的一道殘魂,必要時可以催動空間裂縫,逃出生天。

青蓮生我心,青蓮鑄我魂。恍惚間,有一人提着青燈踏着青蓮圓台,踏破虛空,迎面走來。

傳承便是那麼的神奇,明明從未見過那位偉大的青帝卻是能在想象中補全他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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