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緊緊縮在牆邊,至少能少吹很多寒風。
稻草鋪的床既不舒适,也不溫暖,她睡眠很淺,一丁點兒風吹草動就被驚醒。
子時,一尺之隔的小公子似乎在做噩夢,嘴裡不時念着“爹”“娘”“報仇”之類的詞。
秦宴離他最近,本就因為氣溫低睡不舒坦,這下更難入睡。
朦胧的視野内,霍聽肆似在發抖。
她被吓清醒了!
“兄長?”
又喊了幾聲,霍聽肆一點反應也沒有,沉浸在噩夢中無法逃脫。
秦宴蓦地坐起來摸他的臉。
冷得和冬天河裡的冰塊沒什麼兩樣。
“小九,他這樣明天會發高燒吧?”
系統空間裡,小九重新啟動程序,給出準确回答:【宿主不用想了,概率百分百。】
死于風寒的古人簡直不要太多。
秦宴摸他的手發現也是冰涼的,“這裡是荒郊野外,沒有哪個大夫想不通在此處安家……”
她不信王大夫能縮地千裡,況且,自己沒有第二個镯子給他。
【如果宿主不管他的話,可能明天就要安排一張草席,裹一裹,挖個坑埋了。】
小九沒有危言聳聽,霍聽肆情況确實非常不妙。
好不容易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秦宴才不許他被冷死。
“别掉以輕心,幫我們守夜。”
給系統安排完小任務,她挪到霍聽肆那邊,三兩下敞開他的衣領,雙臂環住顫抖的腰,擠進寒氣逼人的懷抱。
秦宴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
生死關頭,大家都是小孩子,抱一抱沒什麼大不了。
即使凍得牙齒打寒顫,她也絕不松手。
沒過一會兒,皮膚慢慢适應霍聽肆的寒冷,柴火噼啪作響,秦宴覺得好像沒有太冷,眼皮越來越沉重,漸漸睜不開……
雷雨夜,兩人相擁而眠。
霍聽肆置身冰窖,眼睫凝出久不消融的寒霜,四肢早已凍到沒有知覺。
突然有一團熱源想要包裹自己,他急切地擁住,身體每一處幾乎都貼過去。
晨光熹微,外面的雨不知何時停了。
狹小的房子裡剩下一堆燃盡的木炭和草木灰。
兩人同時蘇醒。
秦宴睡眼惺忪,揉着眼皮坐起身,哈欠連天:“昨晚兄長冷得發抖,根本叫不醒,我好害怕,實在沒辦法了……”
即便不說,霍聽肆也能猜到其中緣由,眼眸變得愈發幽深。
“宴宴,這件事以後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亦不會向外透露半個字。”
他比秦宴年長,思慮的東西自然更多更長遠。
女兒家嫁人,夫家看重名譽清白,雖然他們是兄妹,可傳出去終究不妥。
不能因為自己而毀了妹妹的名聲。
秦宴不是大夏朝的土着人,以一個現代人的思想來看,倒沒覺得嚴重。
她給他吃定心丸:“不告訴别人,這件事我知,兄長知。”
霍聽肆:“你心裡有數便好。”
他已深陷泥潭,無法抽身,阻礙複仇者,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将來必定滿手血腥。
但秦宴必須出淤泥而不染,若是可以,希望她永遠都不要再經曆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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