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媽媽在醫院吃了一餐簡單的盒飯,媽媽抱怨着醫院亂收費,一餐盒飯都要一兩百塊錢(我不記得是我們兩個人的一餐還是兩餐費用了),但我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覺得跨越樓層相隔的是另一個世界,而住進醫院是能夠聯通兩邊的世界的。
我開始想到公園盛開的彼岸花,以前每人種下那些彼岸花,它們都是野蠻生長的,真奇特,就綻開在爸爸媽媽掩埋我家第一隻狗狗屍體的地方。我在一系列名為《靈魂擺渡黃泉》的電影中了解到彼岸花花開不見葉,葉落不見花,生生世世,花葉永不相見。”我想我和我想象中的蘇乾懿是不是也是這樣,永遠在交錯的平行時空,我能聽到他的聲音,他能看到我的影像,像平行的經緯線,我們生生相錯着。
我沉浸在自己營造的情緒中,我需要躲着他,可我又想見他,矛盾的心理占據了我所有思考的空間,我無暇顧及其他。
經過了兩層鐵門,到了有人守着的電梯間,劉美雅醫生“滴—”刷了一下電梯卡,媽媽帶着我,看着電梯就漫長地上行,我總記得我在空曠可怖的電梯間待了很久,卻總不記得我住在幾樓,大緻是十樓吧,又遇到一個銀色的大鐵門,門口有一小塊藍色的扁曲線梯形的人臉識别和門鈴呼叫器,劉美雅醫生掃了一下臉,就帶我進去了,樓上的第一道門,她進去叫人,媽媽帶着我在一旁的小房間坐了一會,有兩個護士應聲前來。
“你确定要在裡面住嗎?”媽媽隔着另一道鐵門看着有人在走廊遊蕩,僵硬的雙手和空洞的雙眼望着我,像是沒有力氣一樣,把手伸出大門的間隙,哭喊着“讓我出去,我要回家!”,她于心不忍自己的女兒也變成這個樣子,焦慮地對我說道,“現在想反悔回家還來得及。”
我倒是無所謂的樣子,因為我即将在這裡隔着樓層跟蘇乾懿對話,我跳上體重秤,秤了一下自己的體重,剛剛一百斤,我比之前要瘦四五斤,以前的我一米六八的個子,一百零五斤,正好是标準的體重,雖然都說好女不過百,但是我并沒有覺得自己胖了,不過秤體重時看到自己瘦了也挺開心的,畢竟蘇乾懿是電影演員嘛,上鏡總要求身材瘦點,我要配得上蘇乾懿,我也要瘦點好。
“露露,這段日子你思慮太多,又吃不好,又睡不好的,都瘦了這麼多,媽媽多心疼你知道嗎?”媽媽此時也是形容枯槁,眼睛像是個骷髅頭,她一心撲在我身上,她自己也沒有睡好,反而擔心起我了。
“你要不要秤一下?”我沖媽媽抛了個媚眼,仿佛媽媽就是我喜歡的蘇乾懿,媽媽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
“先讓她适應一下這裡的環境吧,我們會先安排她在隔離病房先觀察一下,到時候再和其他病人一起住。”其中一個護士剪了了飒爽的短發,後面留了一撮長發紮小編,她略微胖胖的,聲線很粗,有點像男生,一股中性風的感覺。
“你可能得給她準備個拖鞋,因為住院時候都要穿我們統一的衣服,我們統一就是玫紅色的衣服。”另一個盤着頭發的女護士看起來五官很稚嫩,跟我差不多大的樣子,做派卻十分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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