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雲面色如常,眸中卻暗潮洶湧。
她内心掙紮,畢竟血脈相連,助他一臂之力似乎理所應當。
然修真界,恩惠非無由,恒久難存。
沈清軒屢屢闖禍,益處未顯,她縱容之心漸淡……
沈清雲眼簾低垂,思索着給予他何種教訓方為适宜。
此時,小金之音在她心海回蕩:“清清,真能下手斬其生機乎?”
小金笃定,沈清雲心軟,難以行此決絕之事。
共處時日,小金深知清清對沈清軒尚存情愫。
未料,沈清雲淡然言道:“手自可下,唯……”她瞥向渾然不覺死期将近,怒目而視的沈清軒:“他若隕,吾還需造傀儡替身,頗為繁瑣。”
小金未曾料到沈清雲之冷酷,對其數百載孤寂歲月所曆,一無所知。
她以寥寥數語概括一生,實則踏屍骨,戰群雄,步步登天。
高位獨尊,胸懷乾坤,卻難容私情,況沈清軒不過數月之交。
小金之逝,熄滅她最後一絲柔情,孤寂年歲,情愫漸消。
沈清雲,情寡淡。
不妄殺無辜,累己業障,卻亦不容逆鱗者,無論何人。
此刻,她猶豫,沈清軒生死抑或傀儡,再者,傀儡耗靈力,她覺不值。
然沈清軒不可無故失蹤,需替身代之。
小金察其猶豫,輕聲道:“傀儡順從,不惹是非。”
沈清雲颔首。
傀儡無自主意志,全憑她操控,較之沈清軒,更為妥帖。
閉目沉思,決心已定。
沈清軒見沈清雲久久無動靜,以為事了,徑直入室,不複禮敬。
雙方嫌隙已深,無需客套。
未行幾步,卻驟然定身。
雙腿難移,臂膀不動,全身氣力似被禁锢。
欲轉首斥責,頸項亦僵,口不能張。
恐懼之色溢于眼底,卻無聲。
沈清雲立其後,見其動彈不得,口不能言,心中最後一絲猶豫煙消雲散。
攜空間,歸于現世。
厭其啰嗦,索性定身,令其啞口,萬事皆甯。
她行至沈清軒前,笑靥如花,清麗脫俗,媚态中添幾分清新。
此笑配以沈清雲之顔,令世間花卉皆黯然失色。
沈清軒無心賞景,目光詢問:意欲何為?
笑意漸斂,沈清雲右手食指輕點其眉心,刹時光芒閃耀,沈清軒目眩,阖眼不複睜。
片刻之後,沈清雲收指,一粒花生大小的珠子自沈清軒眉心浮現。
她接住透明珠子,小金好奇:“清清,何物?”
沈清雲收珠,揮手使沈清軒懸浮,灌注靈力,送其回房,答曰:“沈清軒之記憶。”
記憶凝珠,待傀儡成,嵌入其身。
“沈清軒還能蘇醒?記憶尚存?”小金知沈清軒未亡,清清終未下殺手。
沈清雲搖頭:“魂魄封印,靈魂外設結界,除我無人可解。”
“至于記憶,”輕輕搖頭,“自是無存。”
即便沈清軒能破結界,亦是空洞靈魂,如初生嬰兒。
沈清雲厭煩心語,若條件允,願與小金面對面交談。
于是,她不假思索,釋放小金。
小金意外現身,龐大身軀轟然落地,震顫四周。
沈清雲見其嘴角藍痕,眸光微眯:“小金,食何物?”
小金蛇身一僵,速吞未咽之靈植。
沈清雲近前,捏其下巴,迫其開口。
小金口大,毒牙尖銳,沈清雲扳開其口,審視其内,卻因吞咽過快,一無所獲。
小金配合,舌信不自覺吐露。
沈清雲彈其分叉蛇信,厲聲道:“速速坦白,所食何物!”
沈清雲之态令小金心虛,遲疑不答。
其心虛,使沈清雲心生不祥。
藍痕之下,空間之内,榣樹之影,浮現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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