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下品凡俗,也妄稱我之叔輩?”言罷,蕭真足尖輕點,楊咨面龐受力,顯出幾分狼狽。
楊咨心雖憤懑,面上卻不敢稍露,這份怯弱與畏懼,令蕭真心頭暢快無比。
他無意多費唇舌,手一揮,身後護法齊齊上前,冷聲道:“未聞方才仙子言,欲斷楊某雙臂?爾等何故遲疑?!”
護法聞令,即刻圍攏,此番非守護,乃擒拿也。此輩雖凡胎,卻訓練有素,行止無聲。楊咨見狀,本能欲起抗争,未料一語未出,已被近身者以布團塞口,僅餘“唔唔”之聲。
楊咨不甘就擒,然力有不逮,片刻掙紮,終被蕭真護法制伏。
他被按倒在地,四肢受制,首亦被鎖,動彈不得。
待楊咨束手,護法首領自靴中抽出一柄飛劍。
此人似善折磨之道,不急于斷臂,反蹲身緩緩擦拭飛劍,直視楊咨。
沈清雲側立,目光緊随寒光閃閃之飛劍,低語問旁人:“此劍一擊可斷其臂乎?若一擊不中,豈非再添苦痛?”
雙倍之痛,何其難忍,沈清雲未曾親曆,自是難以體會。
上官景立于其側,聞言一怔,無言以對,遂覆沈清雲目,以溫潤之聲言:“佳人不宜觀此殘忍之景。”
突遭遮目,沈清雲非但未拒,反眨目好奇。
首次有男子以手掩其目,言女子不宜觀此,倒也尋常。
上官景掌中,沈清雲長睫輕顫,撩撥心弦,微瀾漸生。
他低頭,望向沈清雲裸露之皓腕,膚如凝脂,勝過天邊雲朵之柔。
其唇,其鼻,乃至垂落之發,皆精緻非常,世間萬物之美,在她面前皆失色。
上官景凝視良久,心魔幾欲失控。
他阖目,溫文爾雅的鳳眸閃過暗芒,強自壓抑,維持君子之态。
然,目雖蔽,神識難擋。
沈清雲目不能視,神識卻洞悉一切。
上官景之情态,她盡收眼底,心中并無绮念,僅暗自得意于自身魅力,相較于上官景,她更關注那賭局中的殘酷一幕。
持劍護法見楊咨已近昏迷,心中惡意稍得滿足。
擦劍止,對準被牢牢固定的雙手,一刀落下,“咔嚓”聲中,楊咨左臂離體。
其刀法精準,一擊斷臂,未如沈清雲所憂,需再補一刀。
左臂既斷,複向右行,又是一聲“咔嚓”,右臂亦落。
鮮血如暗紅之河,潺潺流淌。
蕭真坐椅上,觀血泊,平日溫和平靜之目,此刻閃爍異彩,面露興奮。
沈清雲神識掠過,見其激動,心下暗斥,旋即重注楊咨。
首臂斷時,楊咨尚存一絲清明,面容因痛扭曲,次臂斷,終昏厥。
蕭真視其如死犬般癱軟,笑矣。起身,拍去衣上塵埃,冷言:“棄之!”
複視捂沈清雲目之上官景,續道:“勿忘清理,莫污上官府地,及諸位前輩法眼。”
繼而,向周遭修士一禮,歉然道:“今日之事,污諸位前輩視聽,實屬不當,請前輩寬恕。”
在場修士,皆曆風雨,此等景象,不足挂齒。
蕭真誠懇緻歉,幾位年長超然之士道:“無礙,吾等亦是旁觀取樂,蕭兄勿須介懷。”
蕭真颔首:“既如此,蕭某先行告退,族中尚有要務待理,前輩們後會有期。”
再施一禮,尤以上官景為最,禮數周全。
其人已将楊咨棄之,不敢置于上官府門前,匿于偏僻巷内。
棄之,護法拍手而返,楊咨生死,聽天由命。
府内,血漬淨,蕭真方去。上官景終視沈清雲目。
光入目,沈清雲微眯,不适稍緩。
眯眼間,察覺眼前人與上官顔貌有相似,雖不甚多,且氣質迥異,初時未察。
細觀之下,沈清雲猜其或為上官顔堂兄弟。
思緒飄忽間,小金之聲再起:“清清,吾忘言,此登徒子與你同為金丹修士!”
沈清雲:“……”何其怪哉?何以言“此登徒子與你同”?
似她亦好色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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