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夜晚,拂面的微風中已漸漸有了熏人的暖意。
一入夜,侯府就安靜下來,花廳裡暄天的熱鬧酒氣遠遠浮動在晚風裡,這一處角落裡的廊廳下,似乎隻剩下他們兩三個人。
沈崇堯注視着她的側臉,不知是不是有了先入之見,此時他卻從甯兒嬌怯的面龐中辨識出一種熟悉的鎮定。
那是他時常能在兄長的臉上看到的神情。
沈崇堯不由認真起來,他左右踱了兩步,思索道:“若真出了這等事,血脈混淆,大哥與老太太勢必不能容忍。可……”
他為難道:“信遠侯府與國朝同壽,開府百年來,連休妻和離之事都未曾有,何況這等駭人聽聞的醜聞。”
說着他竟不敢深思下去,重重歎了一口氣:“若此事為真,真不知會鬧出個什麼下場!”
甯兒的眉目有些冷峻,她深深凝視着沈崇堯,曼聲問:“按二老爺的意思,倘若事發,侯府未必會休妻?”
沈崇堯苦笑道:“這等事,哪容我置喙。依大哥的性子,必然會與羅氏一刀兩斷,可母親從來把侯府的體面看得比天還大,又将成瑛兄妹疼到了骨子裡。到底會如何處置,我也不好輕言。”
甯兒點頭道:“或者在老太太看來,将這等事宣揚得人盡皆知,那才是丢盡了侯爺的顔面。可當真把祖宗的爵位,交給血脈有疑的嗣子,想來又不肯甘心。”
她看向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含光,若你來看,此事會如何辦?”
含光默然片刻,開口道:“鹿大人曾親手辦過一樁案子,京郊一戶常姓員外家中,先是沒了正妻,扶正妾室後,沒過三個月,前妻所留的子女竟也不明不白死了。常員外便将繼室報了官,言稱她謀害嫡出子女,要将其明正典刑,以告慰妻兒在天之靈。”
他幽幽的聲音,在夜風中徐徐而來,聽得甯兒繃直了脊背:“本來此案罪證确鑿,案件清晰,在拷問之下,那罪婦也已畫押認罪,隻待其伏法便可結案。但鹿大人翻過卷宗之後,卻認定其中另有隐情。不顧有司反對,重新提審了常家涉案的諸人。原來……”
沈崇堯也忍不住催促:“原來如何?”
含光瞟了他一眼:“正如二老爺心中所想。原來那常員外原配之妻,實死于親夫之手,而那扶正的繼室所謂謀害嫡子,也不過是替罪羊而已。一切罪魁禍首,正是常員外本人!據說,案件裁定那日,他仍大呼不服,口稱淫婦孽種,人人得而誅之,他何罪之有?”
沈崇堯聽得咽了口唾液:“這……所以,他是發現了妻子的奸情,才怒而弑妻殺子?”
含光歎道:“他妻子與人有染,珠胎暗結,被常員外撞破,他羞惱嫉恨之下,動了殺心。可惜,事後據鹿大人查證,他二人先時所出子女,确系常氏血脈無疑。常員外心偏意狹,行事極端,這才自食其子,害了親生的兒女。”
甯兒聽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才低聲道:“發現妻子不忠時,他大可休妻棄子,一拍兩散,又何必要了他們的性命?”
含光看着沈崇堯,向甯兒解釋:“姑娘說笑了。常員外不過是士紳小富之家,甯可殺妻,也不願外揚如此玷污門楣之事。又何況公門侯府?隻是他手段拙劣,破綻四出,這才被鹿大人捉了現行。想來,若是那等百年積善之家,做起事來定然能幹脆利索許多。”
這話已不是暗諷,幾乎是明示了,甯兒和含光齊齊看向他,沈崇堯忙拭汗道:“何必至此?旁人不敢保證,隻是我那兄長,看似殺伐決斷,實則最看重人命。便真遭此劫,也不會為全顔面,而奪幼子性命。”
甯兒颔首道:“侯爺的人品,我們都看在眼裡。這本是侯府家事,我是外人,更不好多說什麼。隻是,倘若真不幸到了那一日,還請二老爺進言侯爺,萬務保全己身為要。别為了顔面而自傷了根基。”
沈崇堯動了動嘴唇,終究沒說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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