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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偏要趕我走，我要能留下來多好，我至少可以幫你……&rdo;&ldo;不，小峰，你回加拿大以後好好上學，就是幫到我了。記住，你是去念書，不是去享受，不要有負罪感。我們都做自己該做的事，生活才能回到正軌。&rdo;&ldo;可是，我不放心你。這次回來，我覺得你真的變了很多。&rdo;她撫了一下面孔，苦笑道：&ldo;我老了吧。&rdo;&ldo;不。姐，你以前那麼驕傲，那麼意氣飛揚，從來不肯受任何委屈。可是這幾天媽媽冷着了臉唉聲歎氣也好，旁敲側擊冷嘲熱諷也好，你都不跟她争吵。甚至大哥的母親打電話過來罵那麼難聽的話，非要說是你斷了大哥的醫藥費，你也不辯解不反駁。我不想看到你承擔這麼大的壓力，還要委曲求全壓抑自己，更不想看到你因為背負他們的期望，就覺得必須滿足他們的所有要求。&rdo;司淩雲沒想到司淩峰留意到了這些細節，她呆了一呆，&ldo;不是你想的那樣，小峰。媽媽這個人一向把錢看得很重，股票賠了之後，她跟爸爸吵鬧不休，我不想管他們之間的那本爛賬，所以她說什麼，我都懶得接口；至于大哥的媽媽……&rdo;她搖搖頭，&ldo;她隻是個糊塗老太太，不敢跟爸爸鬧，就來和我扯皮，我犯不着花力氣跟她計較。&rdo;司淩峰固執地說：&ldo;你從前不是這樣的，我要你永遠保留從前的樣子。&rdo;&ldo;嘿，你這傻孩子。&rdo;她強忍着心酸，擡手摸摸他的臉，&ldo;放心吧，我隻是懶得理他們罷了。至于他們有什麼要求，那是他們的事。唯一能讓我無條件滿足要求的人，隻有你。過去以後，不許節省刻薄自己，平時打打工可以，但别超時工作，家裡經濟再緊張，也不會斷你的學費跟生活費的。&rdo;&ldo;你總把我當成小孩子。我都說了，這次回來的機票錢是我打工賺的，以後不用給我寄那麼多錢，而且我打算暑期去申請一份全職工作，做得好的話，可以賺到一年的學費，錢的事情你不用為我擔心。&rdo;她點點頭，&ldo;我知道，時間差不多了，進去吧。&rdo;她送他到安檢口，突然不想繼續看着他消失在視線裡。她輕聲說：&ldo;小峰，這次你回來，家裡總算過了一個像樣的年，我真的很開心。我還要回公司，先走了。&rdo;她隻走出幾步，他便追了上來，從後面抱住了她。在他小時候，她做作業或者看書，他時常蹑手蹑腳走過來，而她也佯裝沒有察覺他的小動作，等他用胖乎乎的小手蒙住她的眼睛，或者抱住她的肩膀跟她搗亂，她才做出吓了一跳的樣子。等他長大之後，姐弟兩親密歸親密，卻再沒有這樣的擁抱。她看着此刻繞着自己的那兩條胳膊強健有力，已經屬于成年男人，她的眼淚悄然滑落下來。&ldo;姐姐，我會好好回去上學，不用擔心我。我對你的唯一要求就是照顧好你自己，不要為公司、為任何人犧牲你自己，不值得。&rdo;她怕哽咽出來，隻能點點頭。他的胳膊再緊緊抱她一下，猛然松開。她感覺到他已經走遠了，可是她沒有回頭去看，而是向外面走去。不管是這個人來人往、行色匆匆的機場，還是那個大到被重洋分隔開的世界裡，至少有一個親人把她看得如此重要，她想，這就足以構成讓她堅持下去的理由了。司淩雲回到公司，發現曲恒正等在樓下大堂中。她無可奈何地說，&ldo;我還有很多是要做，沒心情管别人的事，更沒力氣和誰吵架。&rdo;&ldo;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rdo;她反而更加警覺，&ldo;也别因為那天我伏在你肩上哭，就覺得不放心我，我隻是一時情緒化了而已。&rdo;曲恒悶悶的說，&ldo;我知道，認識你這麼多年，你統共也就靠我肩上哭了兩次罷了。&rdo;她多少有些尴尬，&ldo;那你過來是什麼事？&rdo;&ldo;你真的要嫁給周志超？&rdo;她煩惱地說，&ldo;阿恒，我一向覺得你是最不愛刨根問底管閑事的人，為什麼抓這這件事不放？&rdo;一時間，曲恒似乎也有些尴尬，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司淩雲手機響起，她看一看，是小伍打來的，隻得歎了口氣，&ldo;好了，上去坐坐吧。&rdo;一進辦公室，就聽見桌上的電話鈴響個不停，她的秘書也在年前辭退之列，她隻能自己接聽不斷打進來的電話，同時還不停有人找她談工作。她處理的間隙抽空看看坐在一邊沙發上的曲恒，發現他看着前方某個地方，仿佛神遊天外，既沒留意她在幹什麼，也沒有任何等得不耐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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