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視着紗簾下若隐若現的綠色身影,僵立在了地上。&ldo;陵哥哥,你還放棄皇位嗎?&rdo;細微的聲音中有最後的懇求。劉弗陵很艱難地開口:&ldo;這個位置固然有不為人知的艱辛,卻更有人人都知的其它一切。我不放心把皇位傳給劉賀和劉詢,我想傳給自己的兒子。&rdo;&ldo;你要讓小妹成為你&lso;真正&rso;的皇後?&rdo;良久的沉默後,劉弗陵從齒fèng裡擠出幾個字,&ldo;是!至少現在是。&rdo;&ldo;我呢?&rdo;雲歌擡頭。紗簾後的面容,隐約不清,可傷痛、悲怒的視線仍直直刺到了劉弗陵心上。劉弗陵袖下的手緊握着拳,&ldo;我會對你好,呵寵你一輩子。目前除了皇後的位置不能給你,别的,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rdo;雲歌蓦然一把扯下了紗簾,身子不能抑制地輕輕顫抖,&ldo;陵哥哥,究竟是我錯了,還是你錯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rdo;&ldo;我錯了,你也錯了。我錯在走了這麼多彎路,到要放棄時,才知道原來自己太天真。你錯在直到現在,仍不能稍做妥協。世事逼人,這世上哪裡有十全十美?為什麼不肯長大?為什麼不能稍退一步?&rdo;雲歌盯着劉弗陵,眼内全是不敢相信,可在劉弗陵面無表情的坦然下,又一絲一縷的消失。最後,眼中的傷、痛、怒都被她深深地埋了下去,隻餘一團了無生氣的漆黑。她慢慢站起,赤着腳,走過金石地。綠色裙裾輕飄間,兩隻雪足若隐若現。劉弗陵胸内翻江倒海的疼痛,蓦地閉上了眼睛。快要出殿門時,雲歌突地想起一事,回轉了身子,冷漠地說:&ldo;皇上,昔日諾言已逝,請把珍珠繡鞋還給我。&rdo;劉弗陵身子輕震了下,一瞬後,才伸手入懷,緩緩地掏出了珍珠繡鞋。劉弗陵欲遞未遞,雲歌一把奪過,飄出了屋子。劉弗陵的手仍探在半空,一個古怪的&ldo;握&rdo;姿勢,手裡卻空無一物。※※※雲歌覺得自己根本不認識自己。她的父母、兄長都是頂高傲的人,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會如卓文君一般,&ldo;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rdo;,&ldo;朱弦斷,明鏡缺,錦水湯湯,與君長訣!&rdo;可她原來根本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剛烈。也許因為這個人是她的&ldo;陵哥哥&rdo;,也許隻是因為她的感情已經不能由自己控制,不管她的眼睛看到了多少,不管她的耳朵聽到了多少,她心裡仍是有一點點不肯相信。因為心底一點渺茫的光,她抛下了驕傲,扔掉了自尊,站在了上官小妹面前。裙拖湘水,鬂挽巫雲,帶系柳腰。袅娜、風流盡顯。雲歌第一次發覺小妹雖身材嬌小,身段卻十分玲珑。小妹有無法抑制的喜悅,在雲歌面前轉了個圈,&ldo;雲姐姐,好看嗎?裙子是新做的,皇上說我不适合穿那些笨重、繁複的宮裝,特意幫我選的這套衣裙。&rdo;雲歌從未見過這樣的小妹,明媚、嬌豔、快樂。小妹以前像屋檐陰影下的一潭死水,現在卻像枝頭綻放的鮮花。雲歌自問,還有必要再問嗎?答案已經如此明顯。應該微笑着離去,至少還有一些殘留的自尊。可是,她的心根本不受她控制。&ldo;小妹,皇上真的喜歡你嗎?&rdo;小妹臉色蓦沉,眼神尖銳地盯着雲歌,但轉瞬間又把不悅隐去,含笑道:&ldo;雲姐姐,我知道在皇上心中,我再怎麼樣,也比不過你。不過,我自小就被教導要與後宮姐妹和睦相處。隻要雲姐姐對我好,我也會待雲姐姐好,我不會讓皇上為難。雲姐姐不必擔心将來。&rdo;言下之意,她若敢輕越雷池,小妹也不會客氣。雲歌不在意地繼續問,&ldo;小妹,皇上待你好嗎?&rdo;小妹雖有些惱,更多的卻是嬌羞和喜悅,一如其他十四五歲情窦初開的少女。手指繞着腰間的羅帶,低着頭,隻是笑。很久後,才小聲說:&ldo;皇上待雲姐姐更好。&rdo;小妹不能理解,&ldo;雲姐姐,你在想什麼?難不成你還怕我搶走了皇上?&rdo;雲歌微笑,&ldo;不,他本來就是你的。是我錯了。&rdo;就這樣吧!不是本來就想過讓他和小妹在一起的嗎?可是心……為何如此痛?&ldo;我沒有想過獨寵後宮,皇上是我們的,也是天下萬民的。皇上隻是現在還不方便冊封你,等我們圓房禮後,皇上肯定會盡快冊封你的,我也會幫着你的,你不必擔心霍光阻撓。&rdo;小妹滿臉嬌羞,拿起幾件首飾給雲歌看,&ldo;雲姐姐,你幫我看看,今日晚上我該戴什麼首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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