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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笑，一直笑，笑到彎下腰，笑到蹲下來抱住膝蓋，笑到哭。盛淮南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高中體育場看台上，仿佛那個六班痛哭流涕的男生重新站在了他面前。&ldo;她們愛你，有的把你當成自己的成就來愛，有的把你當成自己的榮耀來愛，有的把你當成理想和執念來愛。我愛你什麼?我愛你的冷淡，你的自私，你眼中隻有有利的事情，你瞧不起周圍庸庸碌碌的家夥，你聰明，你自負，你清醒‐‐但是我最喜歡的是，每次你假裝溫和禮貌平易近人的樣子，每次你披上那張皮走出宿舍走近人群，我在背後看着，看到千瘡百孔，我還是喜歡。&rdo;一陣風吹起盛淮南的衣角，鐵質拉鍊打到臉上，冰涼涼的疼。鄭文瑞的話犀利無情，又有些酸酸的肉麻，甚至偏頗，然而仍然字字句句戳進他心裡。&ldo;我怎麼才能不喜歡你?看到再多你的醜惡面，我還是喜歡，怎麼辦?&rdo;他抓着門把手，輕輕地攥了兩下。&ldo;我喜歡你自己知道别人也知道的優點，也喜歡你自己知道但是别人不知道的缺點，甚至，包括所有你自己都不知道或者你根本就不願意承認的那一部分。我應該怎麼辦?&rdo;她突然摘下書包，單手抓着，另一隻手伸進去掏了半天，拎出來一張薄薄的紙，表面似乎浸過髒水，有種皺巴巴的脆弱。&ldo;我高一的時候給你寫過匿名的信。你知道那是我嗎?我把它夾在你練習冊裡面，她與地壇洛枳隻需要一步，就退回了屬于自己的殼。她連一教都不再去，窗外天寒地凍，不如省去那些路程，待在有暖氣的宿舍裡，隻在洗澡和吃飯的時候才出門。江百麗則有幾天連床都懶得下，除了洗澡和上廁所，午飯晚飯都是洛枳帶回來，而早飯就直接睡過去省略掉。不知為什麼，有那麼兩三天的時間裡，百麗一直不開機。宿舍電話因而響得很頻繁，洛枳去接，電話那端永遠是戈壁，但她統統按照百麗的吩咐回答說，對不起，百麗不在。&ldo;好手段啊，終于反客為主了。&rdo;洛枳又一次放下聽筒，一邊按着計算器一邊笑。百麗在床上翻了個身，書頁嘩嘩地響，&ldo;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子，到底想做什麼。&rdo;洛枳的食指落在乘号上方懸空了一陣子，鈍鈍地落下。她想起馬原考試前的那天晚上，自己拎着熱水壺沿小路往宿舍樓走，突然在樹下聽到江百麗的聲音。&ldo;真的不用謝。&rdo;于是洛枳很沒有道德地繞了個大圈潛入樹下長椅的後方，不遠不近地看着長椅上兩個人的背影。&ldo;書給你了，我要回去了。&rdo;&ldo;百麗……對不起。&rdo;&ldo;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明天好好考試，雖然你高中政治總是考得特别好，不過，還是大緻看看複習範圍吧。&rdo;&ldo;你總是……對我這麼好。&rdo;洛枳輕輕地歎氣，對話開始朝着苦情的方向發展了。&ldo;因為我愛你啊。&rdo;江百麗輕松坦然的一句話，仿佛在說&ldo;因為咱們是好哥們兒啊&rdo;。&ldo;所以，你用不着對得起我，我愛你，自然就會對你好，你也不必因為受了我的恩惠就這麼愧對我，說白了都是我樂意。就像你愛陳墨涵，可以等她這麼多年，也沒埋怨過什麼，道理是一樣的。等我什麼時候不愛了，也就結束了，你不必操心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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