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呵呵笑道:&ldo;賢侄女誤會了不是?來的是我的親信,我讓他潛伏在山莊裡,一有動靜就向我回傳。你若是不信,就讓他出來看看便是。&rdo;&ldo;那倒不必。&rdo;女子緩了口氣道,&ldo;你私下要做什麼是你的事,隻有一條,不可侵犯父親的利益,不然後果自負。&rdo;她說完,不等文士有所反應,便閃身朝門的方向走去。席停雲聽到隔壁響起極輕的開門關門聲,想必是女子從門處離開。他不由驚奇,她來時的動靜明明不是這個聲響,正想着,就聽到熟悉的細微聲響響起。他朝洞裡一看,文士正搬開地上的地磚,一個人從地底下鑽了出來。聯想女子說的密道,席停雲頓有所悟。适才女子必定是注意到密道又有人來,所以才有了這番警告,又怕從密道走與來者撞上,才大膽地從門處離開。看清密道裡鑽出來的人,席停雲又是一怔。他轉頭看霍決,才發現從剛才起,霍決一直盯着他的側臉看,連動都沒有動過。對于霍決的耐性與耐力,他由那次出門兩個時辰回來不見他動彈便有所體悟,因此這次并未流露驚訝之色,隻是将識趣地将位置空了出來。隔壁上演的是南疆内部陰謀暗鬥,他一個外人,多看無益。霍決徐徐地收回眼光,眼角漫不經心地瞟了眼牆洞。席停雲以為會在他臉上看到大吃一驚之類的情緒,誰知他神色絲毫未改,好似隔壁坐的人與他毫不相幹。席停雲暗暗納悶。照理說,他的臉這次應當能動才是。他這廂還在糾結這些小事,那廂已讨論起大事來。&ldo;你就是文先生?&rdo;從地道裡鑽出來的是顔初一。文士道:&ldo;不錯,我就是文先生。&rdo;聲音低沉沙啞,與剛才截然不同。&ldo;你說你知道殺畫姬的兇手是誰?&rdo;&ldo;不錯,我知道。&rdo;顔初一并未急于詢問答案,而是細細打量了他兩眼,&ldo;我如何知道真假?&rdo;文士道:&ldo;是與不是,你自己分辨。&rdo;&ldo;這樣說來,這樁買賣我豈非很虧?&rdo;&ldo;你若不信,自然虧。你若是信了,便會覺得很便宜。&rdo;&ldo;哦?&rdo;&ldo;因為我若是不告訴你,你絕想不到兇手會是他!&rdo;顔初一笑了,&ldo;照你這麼說,你若是告訴我兇手是個祖上三代賣臭豆腐的我也隻好信了。因為我若是不信,我就虧了。&rdo;文士道:&ldo;我告訴你兇手,自然也會告訴你兇手的動機。&rdo;顔初一道:&ldo;比如,畫姬不吃臭豆腐,讓對方深感受辱?&rdo;&ldo;顔首領!&rdo;文士薄怒道,&ldo;你若是不想知道,隻管離開!無須在此胡攪蠻纏!&rdo;顔初一笑道:&ldo;何必動怒,我隻是這麼一說,又沒說不買。&rdo;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他,&ldo;瞧瞧,我連銀子都準備好了。&rdo;文士接過銀票一看,臉又沉下來,&ldo;五千兩?&rdo;顔初一道:&ldo;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是不錯,可惜文先生的貨藏在肚子裡,我隻好先交一半,等文先生吐完了,我再交另一半。&rdo;&ldo;我如何相信你?&rdo;&ldo;我已經信你了。&rdo;他指了指文士手裡的五千兩。文士略作沉吟才道:&ldo;顔首領可曾聽過鐵臂金鈎崔辣?&rdo;&ldo;他使的的确是的長鈎,可惜,五年前就已經死了,而且從未收徒。&rdo;&ldo;不收徒是因為他有個兒子。&rdo;顔初一皺眉道:&ldo;他一生練武成癡,無妻無妾,哪裡來的兒子?&rdo;文士道:&ldo;但他有個師娘。&rdo;顔初一愣住了。文士道:&ldo;他之所以無妻無妾練武成癡,是因為他與師娘通奸,被他師父打得不能人道。他的師娘當時已懷有身孕,千方百計将兒子生了下來送到崔辣手裡。崔辣那時為了向師父報仇,暗中偷了不少武學名家的武功秘籍。他自知仇家衆多,不敢将兒子帶在身邊,隻能寄養在鄉下,每年看望一次,順便傳授武功。&rdo;顔初一道:&ldo;你是說,兇手是他的兒子?&rdo;文士道:&ldo;他叫崔厚。&rdo;顔初一眯起眼睛。文士道:&ldo;不錯,他就是況家兩大總管左右逢源之一的那個崔厚。&rdo;平地風波(八)顔初一笑了,&ldo;有點意思。&rdo;文士道:&ldo;至于他殺畫姬的緣由,以顔首領之智,無需我說明了。&rdo;顔初一從袖子裡掏出另一張銀票,微笑道:&ldo;我出銀子,絕不是買心照不宣。&rdo;文士接過銀子,神色略佳,&ldo;這麼多年來,況家對付南疆王的策略始終如一,用女人來控制南疆王府。他們太天真了。老王妃嫁給老南疆王這麼多年無所出,南疆王始終隻有霍決一個繼承人,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他對況家的防範。霍決更幹脆,從頭到尾就不咬鈎。&rdo;顔初一道:&ldo;王爺眼高于頂,人人皆知。&rdo;&ldo;是麼?阿眺輸給畫姬,難道細腰公主也不如嗎?霍決看不上的是況家的手段!&rdo;&ldo;這和畫姬之死有什麼關系?&rdo;文士道:&ldo;霍決看不上阿眺,卻看上了畫姬,難道這還構不成她的死因?&rdo;顔初一故作恍然道:&ldo;原來如此。&rdo;文士道:&ldo;顔首領如今應當知道這一萬兩花得并不冤枉了吧?&rdo;顔初一搖頭道:&ldo;不,我覺得冤枉極了。&rdo;文士變色道:&ldo;哦?&rdo;&ldo;你說的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這樣的一面之詞我現在就能想出十七八個來,而且兇手各個不同。&rdo;&ldo;崔厚的确是使鈎高手,這點毋庸置疑。&rdo;&ldo;可是,兇手為何一定要是使鈎高手呢?&rdo;顔初一悠悠然道,&ldo;對付畫姬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美人,任何一個懂武功的人都可以用鈎子。&rdo;文士呵呵冷笑道:&ldo;你别忘了,她身邊還有一個武女子。&rdo;&ldo;那個真的是武女子嗎?&rdo;文士道:&ldo;若不是武女子,文思思會千裡赴南疆?&rdo;&ldo;恰恰相反,正因為死的不是武女子,文思思才會千裡赴南疆。&rdo;這句話意味深長,文士先是一愣,下意識地動了動嘴唇想反駁,卻又不知從何反駁起。不錯,若武女子真的死在南疆,文思思就是方橫斜身邊僅剩的心腹,他又如何會大張旗鼓地深入險境。&ldo;也許文思思不是文思思。&rdo;顔初一道:&ldo;文先生号稱無所不知,那麼請問,你認為這個文思思究竟是不是文思思?&rdo;文士道:&ldo;我還不曾見過他。&rdo;&ldo;難道文先生見過兇手?文先生不曾見過兇手卻知道兇手是誰,理當也能不見文思思而知真假。&rdo;他一番話說得極厲害,硬生生地将文士堵得無話可說。屋外響起腳步聲。起床後滴水未進就呻吟了半天的女子們齊齊舒了口氣,停下聲來。席停雲吃了一驚,朝霍決看去。霍決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ldo;行了,叫了一早上,公雞都該啞巴了。&rdo;老鸨打開門,冷笑着,&ldo;不想受這罪,以後都給我賣力些!&rdo;&ldo;是。&rdo;女子們低眉順目地應着。&ldo;都出來吧。&rdo;老鸨傲慢地轉了個身往外走。席停雲見她們都走了,正要跟上,就聽隔壁房間突然傳來一聲悶哼,緊接着是打鬥聲!難道顔初一和那個文士打起來了?他腳步一頓,卻被霍決拉了一把,一起出了門。隔壁動靜這麼大,老鸨自然不能再充耳不聞,隻好大呼小叫起來,不多時,打手們便沖過來踢開了門。門裡,顔初一早不知去向,隻有文士睜大眼睛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樣子。他身邊,正露出一條黑漆漆地道口。&ldo;哎呀我的娘喲!這是誰啊,怎麼死在這兒了!傻愣在這兒幹什麼。快,快去報官啊!&rdo;老鸨一邊跺腳一邊尖叫。女子們也驚慌失措地叫起來。她們一叫,老鸨越發煩躁,揮手道:&ldo;姑奶奶們,你們給我靜一靜!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我這生意還要不要做了?你們先給我回房去,沒我的吩咐誰都不許出來!&rdo;女子們這才三步一回頭地回樓。霍決和席停雲跟在她們身後,很快回了昨夜歇息的房間。到了房間,席停雲腦袋裡堆了一堆的疑問。比如那個文士是不是自己猜測的那個人,殺他的是不是顔初一,之前的那個女人是誰,殺畫姬的兇手是否受況照指使等等。等他發現這些問題在他腦海中過了不止一遍,心裡陡然生出一股擔憂。從何時起,他對南疆事務竟變得如此感興趣?這大大背離他觀棋不語的本意。反觀霍決,回屋之後立刻上床睡覺,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與他相比,席停雲覺得自己關注太過。無論如何,文思思本人已到南疆,再加上小天府,南疆的事務已經不需要自己插手。他現在真正關心的是,迎戰的人員名單是否會因此而發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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