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要走進季泠的心如此難了?
曾經,楚寔覺得季泠的心是天下最容易得到的,無論誰對她好一點兒,勾勾指頭她似乎就能過去。然則親身經曆之後才知道,許多事都是想當然。
沒有人的心是不寶貴的。
而季泠的心,他似乎一開始就沒得到過,甚至都不能去責備她,為何那麼輕易就移情别戀了。
當他有所保留的時候,季泠那麼敏感,又何曾敢放肆自己的情感。
&ldo;娘子,剛才你求月神娘娘保佑秀才早日回來沒?&rdo;小憐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問季泠。
季泠隻笑了笑,并沒回答,這個答案,小憐想知道,楚寔又何嘗不是抱着期望。
所以踏着月色,他敲響了小院的門。
小憐打開門一見楚寔,就立即歡呼了起來,&ldo;娘子,娘子,你快來看,誰回來了。月神娘娘顯靈了。&rdo;
季泠從椅子上站起來,有些吃驚地看着楚寔走進門。臉上的笑容勉強而敷衍,别說楚寔,便是小憐都能看出端倪來。
&ldo;表哥,你……&rdo;季泠原以為那個晚上之後楚寔不會再出現的。
楚寔看向小憐道:&ldo;天色晚了,你先回去吧。&rdo;
&ldo;我去燒水煮茶。&rdo;季泠有些不自在地道。
&ldo;我不是客人,阿泠。&rdo;楚寔阻止了季泠的客套。
季泠的手無意識地在身側的裙子上擦着,她有些緊張。
楚寔徑直走到屋内坐下,環顧了一下四周,整潔雅緻,屋子裡有了姑娘家的氣息,添了些小玩意比如泥人之類的,卻是他在的時候沒有的。
&ldo;我就是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麼需要的。&rdo;楚寔道。
季泠搖搖頭,&ldo;沒呢。太後的身子還好嗎?&rdo;
楚寔點點頭,蘇太後的身子骨比季泠可強健不少。
季泠低頭道:&ldo;我這個皇後不在宮中,你是不是費了很多口舌?&rdo;
算日子,如今楚寔肯定從西苑搬回了宮中,她沒有随行,卻是要難為他找理由的。
楚寔苦笑道:&ldo;你身子一直不好,誰都知道的。&rdo;
季泠沒再說話,感覺自己要問的似乎也都問完了。
&ldo;有沒有什麼地方想去走走的?遠處也行。&rdo;楚寔問。
季泠心裡立即冒出了一個念頭,她很多很多年都沒回過老家呢。可她還是搖了搖頭,覺得太麻煩楚寔了。
夫妻過成這樣,真可當得上是至親至疏了。
&ldo;想回老家看看嗎?我讓北原送你回去。&rdo;楚寔道。
季泠詫異地擡起頭,楚寔的眼睛好像一直都能看透人心。&ldo;那我就悄悄地回去看看爹娘的墳冢好麼?&rdo;
&ldo;沒什麼不好的。&rdo;楚寔一直都是行動派,第三天上頭季泠就已經啟程了。等她再回到京城小院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飛雪的日子了。
冬日裡有些難熬,屋子裡燒了五、六盆火盆都覺得渾身發寒,季泠越發地懶得出屋子,埋頭寫着自己最近這些時日新想的菜譜,想着寫好之後給王婆婆寄去,請她指點一下。
偶爾寫累了,季泠擡頭望向窗外,總覺得前方的大樹上有個黑影,略像人的剪影,心裡想着那或許是楚寔安排的影衛,也就沒放在心上。
可季泠也不想想,若是影衛如此容易被一個普通人就發現了,那也就沒資格做影衛了。
楚寔蹙着眉,即使隔着窗紙,從季泠的剪影也能看出她又瘦了,倒不是她自己沒照顧好自己,而是她隻怕拖不過這個冬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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