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當年受的傷都好了嗎?”
“好了。”夜琅知道他心裡想問的事情不是這個,但也沒有拆穿。
“你不用擔心我,今後要照顧好自己才是。雖說儲君早早就定了下來,太子也是厚道君子,但自古以來能夠登上帝王之位的人哪個是輕松容易的,你務必小心再小心。”
“我知道。”他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夠聽到母親說這些話,心裡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您……這麼多年在外面過得好嗎?有沒有想過回來?”
“除了想你,想老葉,想夜染他們,其他都挺好。”夜琅知道他最想問什麼,也知道他在乎什麼,索性直接說了出來。
“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老葉,但我時常想起的人卻是你。當年父母去世的時候我也才幾歲而已,雖然有老葉陪着,但我每天做夢都會夢到父母回來了,醒來的時候過好大一會兒才能反應過來,他們已經不在了。”
“您經曆過這些,卻還是丢下我。為什麼?”
說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他怎麼可能真的不在意呢?
夜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起從前的事情,無奈的笑了笑。
“你爹想讓我自由,我也是為了讓你能夠好好活着。”
“呵!”箫煜輕輕笑了笑,“我從來沒想到你是為了這個。”
“皇權傾軋,走錯一步就會萬劫不複。太後對你父親多有虧欠,所以你父親才會聯合陛下騙太後說我當年生的是女兒,而且已經夭折了。你父親利用陛下的愧疚,讓他答應把你送到烏衣衛,還不許太後知道你的身份。
我要是在你身邊,太後肯定有所察覺。以她的行事作風,絕對會不遺餘力把你帶回宮裡。她對你偏愛一分,陛下對你的愧疚就少一分,長年累月下來,說不定在陛下的心裡對你隻有防備和恨意。”
“父親他……”箫煜說到一半笑出聲來,“自以為對我好的事情真的好嗎?”
“世上唯一沒有的藥就是後悔藥,我不知道當年留下來陪着你會遭遇什麼,隻想問你一句,對于現在的一切你滿意嗎?”
“我不知道。”有母親陪在身邊是什麼樣,他想象不出來。
夜琅再給他倒了一杯茶,“你見過宮裡的嫔妃跟皇子是什麼樣嗎?我要是留下來,或許就跟他們一樣,或許不如他們。畢竟我不是陛下的妃嫔,不能住在後宮,否則會招人非議。
太後一定會把你養在身邊,可能十天半個月讓我見你一次,可能一年半載讓我們母子團聚。你知道母親活着,但被困在小小的四方天地,看着别人母慈子孝,一個人孤苦伶仃。”
聽她這麼一說,箫煜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一個孤獨的身影。
“六皇子就是這樣,他的生母是個舞姬,雖說母憑子貴封了妃,但宮裡的人還是看不起他們母子。後來她去世了,六皇子經常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逢年過節隻能看着别人其樂融融。”
他見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有些心酸。
箫煜吸了吸鼻子,擡頭看着眼前的人,“母親為我好,我都知道。”
“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但你也可以不那麼懂事。”夜琅握住他的手,溫柔的笑了笑。
“給你說這些事情是害怕你鑽牛角尖,不是為了勉強你什麼。這麼多年沒陪在你身邊是我的錯,所以往後我會好好彌補你,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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