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完張叔的話後,我竟然有一種放松的感覺。任之遠出現的蹊跷,以我對張叔的了解,就算他事先沒有把握,也不會對我一點口風不露的,所以這個人的背後還有其他的因素,而現在看來,那個因素就是王晶了。張叔和王晶,如果要我選擇相信誰的話,那絕對是張叔。王晶插個任之遠過來,并沒有什麼不好,如果任之遠要排擠我的話,那就讓他排擠好了。就算我真的在&ldo;魚魚&rdo;呆不下去,現在的我,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工作嗎?在樓下的花園裡轉了兩圈,我到附近的超市裡買了兩捆新鮮的蔬菜,抓了條黑魚,說起來,我雖是個廚師,卻很少在家做飯,今天也該為父母好好的做一頓了。接下來的幾天,是很平靜的。從某方面來說,川菜和湘菜,其實是有沖突的,但我既然沒想過和任之遠争奪,這沖突也就沖不起來了,何況,除了做菜,我的面食功夫也不錯,在這方面,我仍然是&ldo;魚魚&rdo;的我驚愕的看着對面的任之遠,非常懷疑他是不是腦袋出了毛病。他這話的意思,就是要讓我把種伯的技術教給他了,但不說這是我吃飯的手藝,就算我抱着弘揚飲食文化,不藏私,又為什麼、憑什麼教給他?我可以去到廚師學校,可以去真正的收幾個徒弟,不說受益如何,這樣才是傳了真正的手藝吧。更何況,我們現在說是同事,但基本上還是處于競争狀态,教給了他,我怎麼辦?&ldo;老弟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這麼多年,我也有幾手絕活,到時候咱們可以互相交流,這樣,也算是一種進步吧。&rdo;他笑着對我說,我也笑笑。廚師之間互相交流手藝,聽起來倒是不錯,但,就算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也知道,那要雙方的關系特别好,并且互相了解互相信任。而我和任之遠,顯然不是。&ldo;老弟覺得怎麼樣?&rdo;&ldo;我當然是很向往任師傅的手藝的,但是,我連種伯的手藝都沒學好,任師傅手藝高深,估計……我是學不了的。&rdo;任之遠臉色有點難看:&ldo;老弟這麼說是不同意了?&rdo;我看着他,沒有回答。我知道自己的這個态度比直接拒絕更讓他受不了,但,那又怎麼樣?我會退讓,但絕不是無止境的。&ldo;其實,我和李師傅是沒有矛盾的,但李師傅你這樣的态度……我很不欣賞。我誠心請教,李師傅卻這麼不給面子,真的很傷人,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rdo;不歡而散,第二天再碰到,任之遠連個頭都沒沖我點,看他這樣,我倒有些失笑,此人的脾氣,倒也有意思的很。我從沒想過要和他搞的多好,他不理我,對我也不算什麼損失,隻是&ldo;魚魚&rdo;的氣氛更有點古怪,過了兩天,張叔找到我,很歎息的道:&ldo;小威啊,你和任師傅是怎麼回事啊。&rdo;&ldo;怎麼回事,沒怎麼回事啊。&rdo;&ldo;但是你們這個樣子,下面的心都有些亂了。&rdo;這倒是實話,就像那句老掉牙的話說的似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k市,魚魚勉強也算是個大飯店了,從廚師服務員到迎賓,幾個飯店的人加在一起也有了幾百号。要說,這些服務人員要看的是張叔、威廉或者王晶,但,威廉和王晶是光占股份不管事的,起碼在我們的眼中是這樣的,威廉甚至很少出現在&ldo;魚魚&rdo;。而&ldo;魚魚&rdo;畢竟是一個飯店,對于一個飯店來說,最重要的可以說就是廚師了。我和任之遠見面連話都不說,下面的工作人員當然會有些想法。&ldo;抱歉,張叔,沒想到會是這樣。我沒有想過和任師傅鬧僵的,隻是他提出來的要求,我實在無法答應。&rdo;我把任之遠提的要求說了一遍,張叔點點頭:&ldo;這個要求的确令你為難,不過我也聽說過,任之遠有個怪癖,對廚藝有點入魔,他提這樣的要求倒不見得是真想占你的便宜。&rdo;&ldo;也許吧,不過張叔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答應這樣的要求的。&rdo;我先把話說出來,省得張叔為了飯店的安定團結再提出來,到時候就不好看了。果然,張叔的臉色有些為難,然後又道:&ldo;小威,你不答應這樣的要求,我也能理解,但,那個任之遠,實在是個怪脾氣,他已經提出來要和你比一場了。&rdo;&ldo;比一場?&rdo;&ldo;是,如果你勝了,他就把自己的幾個絕活教給你,而且從此以後奉你為師。但如果他勝了……&rdo;&ldo;要我也這樣對他?&rdo;我笑了起來,覺得這個任之遠真是活錯了年代,他以為現在是什麼時候,他以為現在是在拍電影嗎?&ldo;張叔,我沒有必要和他比,也不想和他比,這實在沒有意思。&rdo;&ldo;但是……&rdo;&ldo;如果張叔覺得不好做的話,我辭職好了。&rdo;&ldo;小威,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你也知道,我……&rdo;&ldo;我知道的,張叔,但是我完全沒想過和他比。&rdo;也絕對沒有去當槍的意願。當然,後一句話我沒有說出來,沒必要給張叔難看。&ldo;小威,你再想想,我知道你有技術,可是你的情況……&rdo;&ldo;我知道,張叔,我會好好想想的。&rdo;話雖然這樣說,但我卻絲毫沒有&ldo;想&rdo;的意願,如果那個任之遠真要比,那我就辭職,順帶的,離開k市一段時間。王晶沒有再糾纏,那件事過去了,好像就是過去了,我的生活,好像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也許真的是如此,但就算我再告訴自己不要在意,我知道,自己還是被幹擾了。王晶不再出現,但是我卻發現,他在我的生活中已經烙下了太多的痕迹。他經常到&ldo;魚魚&rdo;找我;他幾乎和我一起到k市所有的酒吧喝過酒;任何一部大片面世,他都扯着我去看過;任何一個新鮮的東西出現,他都拉着我去玩過、吃過;我們甚至一起在一個格子鋪中租了兩個緊鄰的格子!……是的,這些都是我不情願的,這些都是應付的,這些都是被勉強的,可是,在不知不覺中,我和他的牽扯,已經多到令人害怕的地步。如果是過去,這種牽扯也沒什麼,但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我是懦弱的。到外面去看看吧,我自小就向往外面的世界,卻一直沒有機會。現在雖然不能出國,但中國的好山好水也夠我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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