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清他托盤上碧玉柄的剪刀,手微微動了動。他眼神自我手上滑過去,自己執了剪刀,一面剪下了一縷發絲,一面說道:“我聽聞你們中原,婚禮上有個習俗,結發同心。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我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他并未将剪刀遞給我,而是望着我雙眼,恍惚竟有幾分缱绻,勾下了一縷我鬓上青絲,複又垂下眼去,極仔細地剪了一撮下來。
托盤置在案上,盤上還有一隻描龍畫鳳的金漆木錦盒。他極專注地打開那盒子,将兩縷發絲纏繞在一處。我在他身後,輕輕自發上摘下一支金簪。
發上的結打完那一刻,金簪自他胸前插了進去。
我使了十二分力氣突然發難,隻一下的動作,也急促喘息起來。那枚金簪一大半沒入他左胸膛,金簪末的鳳尾上有血滴落下來,連成一條細線,染上大紅的婚服。
耶律戰往後退了兩步,劇烈咳起來,目光仍垂着,瞥都沒瞥我一眼。他将右手搭上胸前的簪子,猛一發力,将其拔了出來,鮮血噴濺而出,灑落在案上剛剛結在一起的發絲中,殷紅一灘。
此時響動已引得闊孜巴依探了進來,我迅速往後退,在她奔過去扶住蒼白着臉仰面倒下的耶律戰之時退出了營帳,往印象中城門的方向而去。
可并未走出多遠,便被契丹士兵迅速圍了上來,闊孜巴依手提一把重劍,幾個跳躍間便到我面前。她右臂上青筋暴出,一臉的來者不善,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一句旁的話都沒有,徑直攻上來。
我手頭并沒有兵器,除了躲避别無他法。忽的聽見四下裡皆有兵戈相交之聲,可都像是寥寥幾人。闊孜巴依加緊了攻勢,後頭的契丹兵也逼上來,我退無可退。
近旁倏地響起一聲“接着!”,而後一把劍飛過來。我自地面借了一把力,騰空而上,一手拿住那劍,刹那将其掉了個個兒,斜着沖闊孜巴依刺下去。
短短交手幾招便瞧出闊孜巴依還是不能同耶律戰相較的,即便手中是劍非我慣用的槍,也能同她打個平手。
方才扔劍過來那人利落殺了幾個擋路的,在夜色裡踏着滿地鮮血朝我而來,我匆匆擡眼一瞥,一時錯愕差點兒被闊孜巴依劍鋒掃到。
太子的太字剛出口半個音節,便覺不妥,生生咽了回去,“你怎麼在這兒?”
他逼近,一劍隔開闊孜巴依,在她肩頭留下長長一道傷,又反身将我護在身後,壓低了聲音,“人不多,東南角。”
我知此時并不是你問我答的時候,便再沒多問,與他且戰且退,向東南角而去。
城北為正城門,這時候一陣兵荒馬亂,熟悉的攻城車的響動震天而來,他在我身側笑了笑,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氣,“賀盛總算是開始了。”
我心下也大緻有了猜測,他帶的人不多,但各個皆是拼死搏命的打法,像是宮中豢養的死士,又都是着了胡人衣裳,想來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混進了城内,又探到這裡來。賀盛與他裡應外合,以攻城之勢,逼得城中大亂,我又恰巧對耶律戰得手。
可賀盛敢攻城,必是有把握不會叫胡人自身後包抄,這便得用兵困住四處裡胡人的援軍,是大哥慣用的手筆。
城門被攻,主将如今又是生死不明,城中亂成了一鍋粥,我與他受的阻力便小了許多。隻是即便如此,咬着我們不放的多是耶律戰的親兵,自然各個皆是千挑萬選上來的。太子帶來的死士一個個倒了下去,末了隻剩了我們二人。
所幸離東南角的偏城門已是不遠,一路上他都将我隔在自個兒身後,幾乎以一己之力料理着追兵,我從前未發覺他劍術竟如此了得,尋常人根本近不得他身。我觀望了一陣,見他完全應付得來,索性隻負責開路。
好容易瞧見了那城門,他果然已安排妥善,城門大開着,隻是一路追殺的契丹人也不是傻的,先前便看出我們撤退的方向來,這點自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既有契丹士兵,又有那幾位死士的便能瞧出來。
此時契丹人已重新控制了局勢,一行八人分别在門兩側,城門正在緩緩合上。我同太子轉頭對視一眼,福至心靈地同時點了一下頭,而後倏地暴起,向城門掠去。
他擋在我身後,我隻聽得兵戈刺入□□的鈍響,可他一聲沒吭,隻是略微皺了皺眉,而後趕在城門完全合上前,同我一前一後出了城。
城門外提早備好了馬,是以我們甫一出來,便上了馬。他雙手繞過我牽住缰繩,打馬而去,我心下不安,果真不過片刻,便聽到一聲短促的契丹話,而後箭矢如大雨傾盆而至,他擁了擁我,“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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