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彥博凝神細想,沒回答,直接走出了教學樓。
六點半,高中放學鈴聲響起,校門打開,穿着冬季校服的學生陸陸續續走出來。
夏冉還在教室裡磨磨蹭蹭,她現在對什麼事積極性都不高,能在學校賴一會兒是一會兒。鄒雪寒走了,教室裡最後隻有幾個人,她才決定不看電視,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
剛要下樓,手機響了起來。是許久沒有閃爍的他的名字,她沒什麼好氣,接聽起來不說話。
“夏冉。”
“怎麼了?你老人家終于忙完舍得理我啦?”有些反諷的語氣。
“我确實在忙,你還在生氣?”肖離說。
戳中了她:“我知道你忙,可是為什麼我不能生氣?你知道我遇到了什麼嗎?”
她捏着手機埋着頭講電話,穿過高中校園走到校門。
“……遇到了什麼?”
她終于決定說出來。“有人向我表白,我說我有男朋友,都不信。我朋友還說我是在網戀。我的天,我這輩子都沒想到有人會說我是網戀!”
肖離站在樹下,望向那個地方出現了熟悉的身影,手一頓:“……還有嗎?”
她走出了校門,走在大學的路上,此刻周圍的行人已經稀少,她邊走邊說的激動:“還有人竟然說我是被包養了!他全家才被包養,我有男朋友,結果沒一個人信,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嗎?”
“……嗯。”她穿着米色的外套,圍着圍巾,黑發批在肩頭,如記憶中黑亮。
“肖離,我有時候挺委屈的。”她說話的聲音在這時候怅然起來,“你忙,我能理解。可是你未來的軌迹能和我重合嗎?我真怕我追不上你,你要高考了對吧?以後就是在北京是吧?我還要和你分開多久啊?”
“……”肖離的聲音開始聽不出思緒了,但是并不生硬,“還有什麼委屈?”
“多着呢!”夏冉邊說邊走,手還揮了起來:“今天有人要我給他看我和你照片做證明,可是我什麼都拿不出來。我發現我和你沒有拍過一張合照!你又從不拍照片給我看,我發現我現在想你還隻能是一年前的樣子。我都不知道你現在長什麼樣了。”
“…還有呢?”跟在她身後,不用聽電話都能聽見她的聲音。
她說着,委屈體現在了聲音上:“還有…我想你的時候,你都不在。我總怕你和我都變了,萬一時間再久,我們都沒堅持下去怎麼辦?”
“夏冉,”肖離的聲音清淡,詢問她,“你要放棄了?”
“不,我沒有。”她趕緊說,又歎了口氣,“我就是說說,有時候真想有魔法,我想你的時候你就出現,這樣我們就不會這樣了,我也不會無緣無故對你發脾氣。”她知道這些不是肖離的錯,是她突然的别扭,當剛才的抱怨說完之後,留下的也隻有真心話。
“現在想我嗎?”電話裡,肖離問。
她捏着手機垂頭點了點,像是他能看見:“想。”
“回頭。”
她抓着手機,回頭?回頭幹什麼?她停下腳步,随意的轉過身,卻在看見身後的人時霎時間呆愣住。
那一刻仿佛世界停止,大腦一片空白,一切嘈雜都失去了聲音,隻有不遠處站着的人,目光呆呆的望向那個地方。
她沒有預料的興奮的跑過去,相反,太過突如其來反而讓她忘記如何反應。
肖離拿着手機,凝視她說:“魔法實現。”
夏冉聽到了手機裡的聲音,看見那個人收起了電話,朝她走過來,站在面前的時候讓她習慣性的仰着頭。
和記憶中的深邃眉眼完全對上,隻是眉宇間好像更多了些成熟。他沒說話,她還在找回自己的知覺。
近距離下,肖離說:“我來了,夏冉。”
終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緒,但喉頭湧上一股強烈的酸意,嘴一癟,她竟然蹲了下去,将頭埋在膝蓋中。預想過無數的重逢,都沒想到這一種。
肖離站的時候就比她高,她蹲下之後更顯得突兀。周圍有路過的行人,以異樣的目光看他。他沒管,她這縮成一團的樣子讓他心顫,跟着蹲了下去。
她的長發因為埋頭而散開,拖到了地上,他伸手将它們從地面梳理起來,聲音低沉:“我來晚了,讓你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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