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堇誠沒有回答,眼神卻死死地鎖定着她手中的賬本。
玖璃也沒想晏堇誠會回答,隻是揚着手中的賬本繼續說道:“不對,應該說晏愛卿是想借機除掉朕,而後自立為王嗎?”
玖璃的聲音不大,語氣也溫和得緊,但話裡的内容卻如同平地驚雷,将朝堂衆人原本隻敢在心裡猜測的事情直接抛了出來。
“陛下何出此言?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陛下活着回來。”晏堇誠很快便收拾好方才的震驚,開口時已沒有絲毫慌亂。
“朕活着回來,你便覺得自己沒有犯錯,便覺得自己有機會了。”玖璃用肯定的語氣剖析着晏堇誠的心理活動,“欺君犯上,朕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衆人當然不知玖璃口中的機會是什麼意思,在場的除了她與晏堇誠,也隻有慕懷山能夠知曉其中深意。
晏堇誠想殺她是實實在在的,在看到信物後便後悔了也毋庸置疑。然而即便這卑鄙的心思被玖璃當面點出,他依舊沒有慌亂。
“陛下如何能确定手中的證據并非有人刻意誣陷呢?”
反正一切有關的東西都被他銷毀了。她不過是偷了賬本罷了,印章之類的東西她可并未拿走。
他隐隐感覺這不過還是小皇帝想引起他關注的極端方法,否則她為何不将東西通通帶走呢?
“看來晏愛卿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玖璃說,“不如朕在此處讀一讀這賬本内容,再看看與你府上的東西可否對上?”
尋常的少量物什便算了,碰上大宗的糧食與鐵器的交易,怎麼可能是因為正常原因呢?
這些東西與府中賬目一對比定能發現問題。
“何況朕還有這東西,你應該很眼熟吧。”
玖璃說着,又從口袋中摸出一張疊成小豆腐塊的宣紙,慢條斯理地邊展開邊說:“這筆迹你應當眼熟的,朕拿到賬本後就去找夷族人要了封回信。”
晏堇誠接下了玖璃借着掌風飛出的宣紙,看了上面的内容後,這回饒是他再怎麼鎮定自若也難免震驚了。他最清楚這賬本丢失不過是昨日的事,她不可能有時間往返邊境。可這個筆迹做不了假,印章也做不了假。
“……這不可能。”時間根本不夠往返……
玖璃嘲諷道:“晏愛卿是說朕在僞造證據嗎?”
晏堇誠若說玖璃這是僞證,就勢必得說出賬本是昨天丢的,那便是承認了賬本是他的東西;晏堇誠不說這是僞證,那他與夷族勾結之事也會因為這封信而成為定數。
左右這件事他認與不認都不再重要,玖璃沒給他任何機會,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僞證。
“看來晏愛卿已無話可說,在事情徹底查清之前,隻能委屈晏愛卿先去天牢裡住上幾日了。”玖璃說着,擡手招來了在門口等候多時的禦林軍,“送他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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