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人,那戶部謝氏當真在這條街上呢?”
巷尾一個極為偏僻的角落裡,十幾個長靴佩劍,便衣打扮的官兵藏匿在轉角處,皆是埋伏蹲守的模樣。
其中一個蹲在屋宇底下的小個子貼着牆根,屏息靜氣之餘,朝身後的人唠唠叨叨:“前太子黨羽被咱們抓的抓,殺的殺,也就謝昭夠狠,丢下妻女逃了。”
“如今陛下命咱們将他秘密抓捕,我若是謝昭,早跑出崇京城八百裡了,那還會等着人來抓呢。”小個子一口氣說道,無不覺得自己字字有據,句句在理。
正是月上柳梢之時,傾斜的白光照到巷子裡,将隐在另一側的人影亮出半副面容。
一雙狹長鋒銳的眸子露出來,眉宇間透着陰冷戾氣,五官卻是妖冶無雙,在月色的映襯下豔如幽蓮。
“就你小子話多。”
環胸而立的少年嗤了一聲,啟唇間嘴角似含了涼薄的輕笑,慵懶恣肆,說不盡的潋滟風華。
“诶?”
小個子沒怎麼在意他家大人的呵斥,隻是突然對着巷子納罕道:“這大晚上,怎的有個小姑娘跑到這兒來了。”
說着,要探出頭去瞧個究竟。
巷子那頭果真一蹦一跳跑出個青綠裙衫的小女娃,眼睛骨碌碌地四處瞧着,精巧的臉龐幾乎能溢出靈氣來。
“唷,還是是個恁漂亮的小姑娘。”小個子歎道。
見他說得有模有樣,姬如晦貼着牆根走出來,瞟了一眼巷子深處,同時對四下埋伏的官兵警示道:“看看她四周可有人跟來。”
幾處飛檐上埋伏的人都打了手勢表示沒有,小個子也搖了搖頭:“大人,就是個尋常的小姑娘,咱怕個啥嘛。”
姬如晦這才仔細向前方望去,綠裙飄飄的少女正映入他眼中。
她一步一跳地走過來,時不時仰頭看一眼屋檐,又低下腦袋繼續走路,杏眼微微勾起,情态天真,卻又帶了幾分精明。
這不是那個南陽王世子的小侄女麼。
一見是黎昭昭,姬如晦周身便不自覺地漾起笑意。
“放她過去。”
他随意吩咐道,又沉下身子靠在牆根上不動了。
“是,大人。”
小個子揮手朝暗處的伏兵打了打手勢,示意他們不要驚動這個小女娃。
黎昭昭暢通無阻地跳過巷子,到了沒點燈籠的民居外頭,稍微判斷了一下方位後,又退了回來。
小個子見黎昭昭進了民院後房,不解地嘀咕道:“我記得那後頭是張儉的屋子,他一個大男人跟這小姑娘有什麼關系?”
“你認得她?”姬如晦問道。
還以為他問的是那屋子的主人,小個子便答道:“認得些,我喝花酒時見過那個酸書生,是個畫圖紙的匠師,嘿嘿嘿……”
姬如晦聽了,沒有再問。
“慢着。”
姬如晦忽而雙目一沉,起身道:“西牆根五十步外有人,讓他們都給我盯緊了,不能放跑一個!”
說完,他踩着剝落的磚壁扒上飛檐,臨了又回頭望了一眼黎昭昭,頓了片刻,丢下一句道:“先伏着,等這個丫頭過去再動手。”
頃刻間,飛檐上十幾處黑影起起落落,閃過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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