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華也看了過去,那少女已經喚了身旁的人道:“秋蓉,快去算了錢給人家。”
丫鬟随即恭恭敬敬走上前,遞了銀子給攤主,還丢下許多賞錢道:“那鳥多少銀子?這些可夠了?”
“夠了夠了。”
攤主忙笑着接了,又對冷冰冰的十三道:“讓這位小哥下去吧,這些銀子也就夠了。”
解了圍,十三立即雙腳輕點,退出了一堆姑娘家圍住的地方,不知隐到哪個角落去了。
隻有那籠子裡的金嘴八哥還在叫着,“十三,快點!”
“十三,快點!”
對于人家替她付了錢的事情,舒華沒一點反應,隻是大略打量了幾眼紫衣裙衫的少女,冷冷問道:“你是誰?”
“小女楚柳棠,見過公主。”楚柳棠微微欠身。
舒華并不領情,從老闆拿了鹦哥便走:“沒聽說過。”
見舒華衣裳有些濕了,楚柳棠趕緊叫人去取傘,跟在她身後問道:“公主您在這兒,可讓七殿下好找。”
“是七哥叫你來接我的?”
舒華撥着籠子裡的鳥,心不在焉。
楚柳棠答道:“他在玉湖樓等着您。”稍稍停了一瞬,才補充道:“聽說姬大人也在呢。”
“十三,快點!”
“十三,快點!”
金嘴八哥還在叫。
似乎是嫌它煩了,舒華放下逗鳥的引子,自言自語道:“等回去再收拾你。”
然後将籠子随手丢給了一個丫鬟,走在楚柳棠身前:“走吧,要是讓我七哥久等就不好了。”
楚柳棠跟在她身後,一行人擁着油紙傘往渡口處去,天際細雨綿綿不絕。
在她們走後沒一會兒,街頭上又緩緩駛來一輛紫紅漆木的馬車,輪子一路四平八穩地碾過石闆之上。
“奇怪了。”
馬車邊上發出一聲細小的低吟,便看見車簾下探出一個小腦袋,眼睛滴溜溜地往街巷上瞧。
黎昭昭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蘆,納罕地看着外頭:“那個黑心老頭的小八哥怎麼不叫了?”
以前每次打這兒過,他們家的鳥都叫得歡,而且還特别勢利,專學那些看起來有錢的人說話,好招攬生意。
京城裡的纨绔公子哥兒們也總愛往這兒來,尤其是像她二表哥這種人,喜歡養鳥遛狗,一年到頭沒少被這黑心老頭坑錢,不知被姑姑罵了多少次都改不了。
今天居然沒聽見那鳥叫,難不成是被人買走了?
“坐好。”
趙衍冷不丁的聲音從後腦勺冒出來,聽得黎昭昭涼絲絲的。
她轉身看趙衍,隻見那厮閉了眼睛坐在一旁,束發慵懶地散在身側,一手撐着額角,骨節瑩瑩如玉。
“我還沒看夠呢。”黎昭昭不理他,還是将腦袋伸在窗外。
簾子的縫隙裡吹過一縷微風,細雨卷到趙衍衣上,頃刻便濕了一片。
趙衍睜開眼,略微皺眉:“再不坐好放下簾子,便回去吃玉糁羹。”
那雙仿佛盛了幽冥之光的眼睛,目光淡淡地落到她身上,帶着微微的壓迫。
“!!!”
黎昭昭察覺不妙,趕緊四下裡掃了一圈,這才發現是趙衍的衣服濕了,立即狗腿地上去替他擦拭:“世子爺,我不是故意的。”
趙衍淡淡掃了她一眼。
擦幹淨後,黎昭昭小聲問道:“那我再去窗邊趴一會兒?透透氣?”
趙衍閉上眼睛,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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