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華看出了他敷衍的态度,偏就在這上頭同他杠上了,于是抓着棋子,轉而去問黎昭昭:“小孩,你說。”
“剛才是你們二人在下棋麼?你當真赢了他?”
黎昭昭想了想,突然故作難過,用軟萌萌的語氣道:“對啊對啊,姬大人可厲害了,一直赢,一直赢,赢了好多呢。”
說着揉了揉眼睛,硬生生揉紅了眼睛。
仿佛受了什麼委屈,有人欺負了她似的。
舒華頓時對姬如晦露出嘲諷的神情:“欺負小孩子?”
“是我下不過他。”
黎昭昭裝作奶聲奶氣道:“是我沒有姬大人聰明,公主不要怪他。”
姬如晦低頭,目光不善地看着黎昭昭,這丫頭還真是想什麼扯什麼,張嘴就來啊,說謊都不帶喘氣的。
可是礙于某些面子原因,他還是一聲沒吭,任由她瞎扯去了。
“沒想到堂堂将軍府的領軍大人是這種人。”
舒華登時雙眼微眯,拍案而起,看着姬如晦道:“本公主倒要見識見識,姬大人多麼了不得的棋藝,能連着赢一個十歲小孩。”
一番話嚷得姬如晦眉頭直跳,招惹上這麼一位公主,他真是被這丫頭片子害死了。
“公主見笑了,姬某的棋藝,也僅僅隻能同一個十歲小孩切磋而已。”姬如晦自謙道,委婉地拒絕了舒華的挑戰。
“怎麼?”
舒華拔高語調,平視着他:“難道姬大人是看不起本公主,覺得本公主連個十歲的小孩都不如,不配做你的對手。”
接着又冷笑一聲,道:“還是要同上次武場比試一樣,找個人來替你呢!”
聽她這樣一說,姬如晦便知道她是要翻舊賬了,于是更加委婉道:“公主萬金之軀,正當妙齡,何必要和一個十歲個小孩比。”
“說到這裡。”他一下将話挑明了道,“還望公主将府中的昆侖奴還給在下,感激不盡。”
“區區一個奴才而已。”
黎昭昭在一旁看二人吵到一半,轉身跑去屏風拿了塊點心吃,又默默地跑回來接着看舒華公主和姬某人掐架。
“……他現在是已經本公主的人了,也是午門外的宿衛兵!”
舒華冷言冷語道:“姬大人早不說,現在才來要人,恐怕遲了些,本公主已經做不得主了!”
“既然公主如此看得上一個奴隸,姬某也隻能……”
黎昭昭三兩下吃完了手裡的點心,心下有些後悔沒将盤子一并端過來,又打了個哈欠,歪着腦袋去看趙衍。
他還在同那個七王趙恭下棋,冰霜般的神情巍然不動。
從趙恭之前一系列的言語來看,他顯然是同趙衍一塊兒長大的,所以才能以小名來稱呼他。
而且趙衍當時還說過,她是故人之女,趙恭似乎并不覺得意外,反倒一笑而過,她不相信以趙恭的手段和人脈,會不知道她的身份。
若是這樣,那就證明趙衍不是随便說說,他很有可能真的認識她爹,所以才說她是故人之女。
可為什麼從前她沒聽爹娘談起過他,甚至對趙衍一絲半點兒印象都沒有呢,而且——
黎昭昭突然眉心舒展,想起了什麼。
她記得那天在太子府邸,他将她從床下拖出來,分明第一眼就認出了她——是黎國公家的丫頭!
他難道……從前就認識她?
黎昭昭想到這裡,望着趙衍的方向,忽然愣了。
然而就在此時,原本徐徐打着團扇的楚柳棠卻停了下來,遠遠地側目看了她一眼。
黎昭昭回過神,莫名被這一眼看得脊背發涼,她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用這樣眼神看自己。
正呆着,隻見楚柳棠突然手一松,柔弱無骨的五指仿佛不勝風力般,将身前的團扇跌了出去。
那團扇順着圓邊,一陣咕噜噜地滾動,跌到了黎昭昭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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