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得更大了些,桌上雪白的宣紙嘩啦啦翻着頁。
“啪嗒啪嗒”。
好幾根毛筆從筆架上吹落下來,紙張已經卷到了半空中,黎昭昭回過神,趕緊小跑進房間裡,撿起趙衍的紙筆。
紙張一路落到趙衍的榻上。
黎昭昭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半蹲着從他身上拾起一張紙。
見他睡得熟,黎昭昭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趙衍手上的繃帶,很厚,上面還滲着血。
肯定很疼。
她湊過去用嘴吹了吹。
睡在榻上的人似乎耳朵動了動。
黎昭昭又吹了吹,在趙衍身上趴着發了會兒呆,這才蹑手蹑腳抱着紙張放到桌上。
剛用硯台壓好紙張,黎昭昭看見雲疏在外頭給自己打手勢,她會意地走出去,就聽她很小聲地說話,應該是怕吵醒了趙衍睡覺。
“姑娘,将軍府來人說,給你帶了東西。”
黎昭昭問:“現在嗎?”
“嗯。”雲疏用手指,“就在南門口,我替你拿回來?”
“不了,我自己去。”
“别跑遠了,早些回來。”雲疏拉住她道,沒說完黎昭昭便跑了。
雲疏回過身,準備去料理剩下的針線活兒,卻見裡頭趙衍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站在窗子後頭,望着黎昭昭離去的背影。
“世子爺。”
雲疏低下頭道:“姑娘大約想去見姬将軍,我過去看着她。”
“不必了。”趙衍低頭整理案牍,“她既喜歡,便随她去。”
南門口,藍黑色衣裳作民婦打扮的女人正站着,似乎早已等候多時,見出來個極漂亮的小姑娘,便知道是黎昭昭了。
“見過小姐。”
女人上來便将手裡一個沉甸甸的包袱遞給黎昭昭:“這是姬大人叫咱們找來的東西,您瞧瞧。”
黎昭昭打開包袱,認出來幾樣:“這裡面有謝安珑的東西,是你們贖回來的?”
女人道:“我姓王,府上都叫我王媽媽。”
黎昭昭點點頭:“王媽媽,姬大人找到紅袖樓了嗎?是不是他叫你來帶我去紅袖樓的?”
那天去将軍府,黎昭昭留下了一封書信給管事的,托姬如晦找紅袖樓,想着他救了自己兩次,應該是個能靠得住的。
王媽媽神色有些古怪,将黎昭昭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是叫我帶你去找人,但不是紅袖樓,那些罪臣的官眷在另一處所在呢。”
黎昭昭聽不懂:“不是紅袖樓,那到底是什麼地方?”
“春樂坊。”
王媽媽小聲道,名兒雖不同,但實質差不多。
黎昭昭神色如常:“那我們快走吧,現在就去。”
王媽媽沒動:“你真要去?”
黎昭昭反應過來,連忙從身上掏出錢袋子,把所有銀兩都倒出來:“我會給你銀子的,這些夠嗎?”
王媽媽一面收了一面問道:“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什麼地方?”黎昭昭一臉茫然地問。
是關押犯人的地方嗎?她臉色凝重,那沈安珑過得肯定很不好。
王媽媽見她一派天真,不忍心解釋給她聽,便道:“我帶你去吧,待會兒到了春樂坊,你就在巷子口等着,我去叫她過來。”
黎昭昭點頭:“謝謝王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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