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耀難過地想,左不過就是“死同性戀”四個字吧?
然而沉默了幾秒之後,秦甯遠終于忽然笑了一聲,一句話打破了他所有的防線。秦老大斜瞧着他臉頰的口紅印,用嘲弄的口吻說:“原來,我還真是小瞧你了啊……”
佟耀愣愣看着他:“什麼?”
秦甯遠面無表情道:“用不着去歌舞伎町,你也有的是地方發揮本領。”
從前開玩笑要去做男公關是一回事兒,然而真的被秦老大嘲諷為男公關,又是另一回事兒,佟耀赤裸的靈魂承擔着他譏诮的千刀萬剮,勉強笑笑,道:“老大,您别開玩笑了?”
“開玩笑?”秦甯遠居高臨下的審判着佟耀,“楚芊那幫人,我沒有警告過你要離得遠遠的嗎?”
“我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想試試看,自己能不能對女孩動心,看佟耀抿緊嘴不肯多說,秦甯遠隻覺得是他心虛,鐵青着臉道:“還有易越,你又和他說好了什麼?一起去吃喝嫖賭還是花天酒地?”
“不,”佟耀忙不叠否定道,“我就隻是口頭敷衍一句……”
秦甯遠冷笑了一聲,擡手翻出了那個短視頻,對着面色震悚的佟耀,說:“口頭敷衍?你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你不知道他和那些男男女女傳了多少绯聞嗎?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和他玩這個?剛才竟然還當着我的面接那王八蛋的名片,佟耀,我真他媽小看你了啊?!”
佟耀終于醒過來了:“這,誰拍的?!我可以解釋道,老大……”
“别他媽叫我老大!”
秦甯遠驟然爆發,狠狠摔了手機,他滿腦子都是視頻上似真似假的那一吻。
佟耀從沒見過秦甯遠真正的發怒,吓得腿軟,倒退了幾步,草地濕滑,沒留神歪了歪,險些倒在草地上。秦甯遠下意識擡手想扶他,然而盛怒之下他又強迫自己定住,逼佟耀給他一個交待。佟耀茫然地望着夜色之中,秦甯遠模糊不清的五官,一陣陣悲涼湧來——他究竟是有多麼厭惡自己?多麼厭惡這個身為同性戀,對他有非分之想的自己?現在就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了嗎?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花費任何代價,回到過去,永遠隻當秦甯遠最好的那個下屬。然而時間如此狠毒,它絕不回頭。
佟耀有些悲哀地笑了起來,半晌灰心道:“是,秦總。”
分明小孩兒是聽自己的吩咐,然而秦甯遠卻不知怎麼被那聲“秦總”氣了一個倒仰,他不願意讓這小孩兒和自己一起走不歸路是一回事兒,可是佟耀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認輸、放棄又是另一回事兒。
“很抱歉,讓您失望了,我和易先生……”根本沒親上,佟耀說着想到那段鐵證如山的視頻,隻覺百口莫辯,茫然地苦笑道,“您想怎麼以為就怎麼以為吧,反正我把工作完成了。我先走了,那邊還有人在等着我呢。”說完他轉身欲逃。
有人?!
秦甯遠轟然火起,一把拉住了人,無法控制咄咄逼人道:“什麼叫有人等你?楚芊,還是那位齊小姐?或者是易越?你晚上和誰有約?你究竟背着我還和誰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
佟耀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自暴自棄地哭笑了起來,他是喜歡秦甯遠不假,然而他沒有犯罪,卻被秦甯遠一而再再而三主觀判定成罪人。佟耀收住笑,輕聲說:“哪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就是單純的陪吃陪喝□□嘛,那年我入職的時候,您不是親自教導過我嗎?我們做公關的,不就是做這個的嗎?這個回答您滿意嗎?還是您想要親自來試試?”他湊到秦甯遠耳邊,呵氣如蘭,“畢竟我也是男女不忌的,保證服務到位,讓您飄飄欲仙……”
“佟耀!”
秦甯遠厲聲制止住了他的自我傷害。
佟耀在心上人的一而再再而三誤解中,卻早已經心灰意冷。他看着秦甯遠破罐子破摔道:“怎麼?聽不下去了,不讓我說了,可您想聽的不就是這個嗎?在您心中我現在不就是一個為了向上爬無所不用其極的混蛋嗎?有什麼好怕的,我都不怕那些髒水潑過來,您有什麼不願意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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