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一度立春日,樹上的紅綢、紅色剪紙、香囊都在昭告整個蕪國春日已至,蕪國女子盛裝迎春神,據說女子在這一天祈福,會被春神所注意,然後一年都會得到保佑。
蕪國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讓一個聖女為百姓祈福,蕪國上下沒人不知有一個亡國公主會是這場典禮的聖女,皇上給她無上榮耀,賜為長師。
一個戴着兔子面具的人手指鯉宴街上方大喊:
“聖女!”
紅黃雙色綢子穿過十裡鯉宴街,盛裝女子手提百花籃,每走一處,花香飄至,聖女每隻腳踏一種顔色的帶子,飛天台上的紅火照亮了蕪國的夜晚,春日新生,誰會不歡喜?
紫玉忍着刮骨之痛,一步步走向飛天台,她被灌了幼水,體質異于常人,體重随意變化,而保證外形不變,做聖女的皆是如此。
“咦?”
“為何那個姐姐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呢?”
蹲下撿小風車的十一二歲小女孩看了眼天上的女孩,疑惑的問一臉遇見美好事物而高興的父母,她的父母一聽小女孩說這話,立馬無上前捂住小女孩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此種情況誰人敢妄議。
按理來說,做蕪國聖女都得是三十歲以上剛生下一個男孩的女子,上面這個樣子卻不過十三四歲,若是恍惚一看,氣質就像一個三十幾歲的矮小女子,頃刻間再看,又覺得她就像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雖說不敢妄議上面這位人物,可那也是看在皇城的面上,一個亡國公主,不論是蕪國還是前羽國人内心都在好奇她為何能忍住不去死的。
一個滿臉污泥的人,身上沾滿鮮血,白衣囚服的人抓起拿起一把大刀往上扔,險些砸中紫玉時,紫玉飛身翻轉躲過那人的襲擊,那名年邁老人朝天吐了口唾沫,紫玉滿不在乎繼續往前走,仿佛真的是一個神女降臨為蕪國施甘霖。
“叛徒!”
“恨天高,不知亡國恨啊!”
“王城之上,紫玉,你親手灑下的是你羽國百萬子民的血!”
“敗類!蕪國的聖女,哈哈哈
你們蕪國聖女是刍狗。”
那人罵完後才被殺,鯉宴街的百姓仰頭看着紅黃兩綢上的女子,鮮血濺到的地方被黑狗血覆蓋,百姓也不敢出聲,一看又是一個愚昧的亡國忠臣。
紫玉曾名動天下,天下才女才子無不欽佩。小小年紀便博覽群書,章不拟紙,更是七歲開始周遊天下,寫下多少名句,字畫更是被捧至天價。
縱使是個亡國公主,蕪國還是給了她無上尊榮,免于一死,其他國的人都道蕪國君主仁慈治天下,不滿本國統治的、欲施展宏圖的、想求穩定的都紛紛來投靠蕪國。
羽國,不過一小國,滅了便滅了,一個公主而已,可她是紫玉,一個亂世中的才女,一手好字天下難求。
似乎大家對她為何不去死有了想法,隻有異常堅毅的人才能忍受這樣的罵名,現下更加敬佩其堅毅,其名聲更甚了。
羽國中人無力改變,戰亂四起,一個國興許一日便會被滅了,其皇子皇孫淪為奴隸的不在少數,這羽國公主成為蕪國聖女算是好的了。
底下的議論聲聲入耳,劇痛一直在,紫玉手裡提着花籃,一手緊握刀片,刀割手掌時,她才覺得全身沒那麼痛,所有的疼痛都是在手上。
鮮血流在綠紅相間的衣裙上,裙腰高系,剛好可以遮擋她的狼狽。
她将花籃放在飛天台上,運用聖女獨有的能力将花盡數灑下,随後甜膩又幸福的氣味與蕪國相伴,這樣的香味會持續一炷香。
完成典禮,紫玉回到承明宮,她又當起了長師。
“紫玉!還不跪下!”
一個粉色衣裳梳着半月發髻的十四五模樣的女子,手拿竹條,語氣極為傲慢。
“秋依姐姐,今日紫玉奉陛下之命,前去慶春大典,這才來晚了。”
“呵!”
“既知自己來晚了,就該知曉公主殿下會不高興,公主不高興可不就是要懲罰你。”
秋衣說完便見到紫玉手上的血迹,心中閃過一絲擔憂,可一想到這個人是公主讨厭的人,不忍之心便被按了下去,繼續說:
“公主殿下既已睡下,今日便讓我來懲罰你,由我抽二十鞭子可比公主殿下用那帶刺的鞭子抽你好多了。”
紫玉低頭不知在想什麼,對秋衣行個禮說:
“多謝秋衣姐姐,惹公主生氣是紫玉的錯,隻是懲罰我想讓公主殿下自己處罰,容我先去換身衣物,以免驚擾聖駕。”
秋衣見她确實有幾分不堪,若是讓公主見到,她的懲罰更嚴重。
衣物剛換好,就有太監來傳話,說讓紫玉去宵中殿複命,紫玉聽到後心中一沉,恐懼更是融進了骨髓,她強忍不适跟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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