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肯莊園。
因為沃肯老先生的盛情邀請,鄭依菁決定用過晚餐後再離開。
用餐前,百無聊賴的鄭依菁獨自一人前往沃肯家的大花園中散步。
沃肯家似乎對花園的設計比較随意,到處可見的樹木和灌木叢,有些還沒及時修剪而旁逸斜出。
她欣賞着景緻,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樓台噴泉附近。
遠遠地她看到有一個嬌弱的身影在各色花圃間穿梭。
她的身旁跟着幾名女傭,時不時地稱呼對方為“二少奶奶”。
鄭依菁反應過來,趕緊轉身離開。
卻被身後的人及時地叫住。對方請她過去,鄭依菁略微猶豫了一下,便沒再推辭。
走近方可看清,這位二夫人亞裔的相貌與裝扮,不知是不是喪子之痛的折磨,年過四旬的她面色慘白看上去非常的憔悴,整個人看上去好像也老了十多歲。
烏黑的短戴着一頂黑色的箍,上面還有一隻歪歪扭扭的藍色蝴蝶作為點綴。這裝飾有些突兀,卻充滿了童趣。看到鄭依菁靠近,對方溫柔地淺笑着,不失禮節。
“鄭小姐,久仰大名!很高興見到你!”
對方用流利的z文與鄭依菁打招呼。
隻是笑容蒼白,語言無力。
鄭依菁深感内疚,不自禁地壓低了自己的身位,雙手與她相握:“二少奶奶,您好!”
簡短寒暄過後,還是鄭依菁率先表達了對她兒子慘死之事的難過。
然而對方竟擺了擺手:“萬般皆是命。鄭小姐,你也不必自責。我并沒有怪你!”
二少奶奶望着一株蘭花,歎息:“所有人都以為我失去獨子一定要怎樣怎樣……呵,也許這對我來說,反倒是種解脫。”
她的目光轉而望向遙不可及的天空:“實不相瞞,我早已是癌症晚期。拖着這最後一口力氣苟延殘喘着,也是有些放心不下那個孩子……”
當母親的應該都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
這一點倒無可厚非。
偏偏,她接下來說的話,颠覆了鄭依菁的認知。
“你聽說過‘雄綜合症’嗎?”
“這是什麼?”
二少奶奶搖頭歎息,“不知道就算了。反正這個結果,我隻能說,與其看着他帶來更大的毀滅……現在也好。用不了多久我們母子可在另一個世界重逢!那裡,不會再有傷害!”
這是一個剛剛失去獨子的母親所說的話嗎?
鄭依菁的心情很複雜:“您這算是自我安慰嗎?”
二少奶奶手中的花枝突然被折斷,後知後覺的她滿眼心疼,不斷地對剛剛夭折了的蘭花一個勁地道歉:“罪過罪過。阿彌托佛……”
鄭依菁的眉心一蹙。這位二少奶奶真有意思。她自己不小心折損了一枝花,竟然如此自責難過。
為何,她的獨子突遭橫禍而夭折,她反倒能想的那麼開?
那個“雄綜合症”到底是什麼?
直到親手将殘花埋葬,二少奶奶擦掉臉邊的淚痕,才說道:“鄭小姐,你信因果嗎?”
“不全信。”
“呵,也對!當局者迷,世人皆醉。”
“恕我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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