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衆人皆是靜默,顧柔看着托盤上那刺目的白绫險些笑出聲來。
還得是婉妃娘娘人狠話不多,看來這次她真是惹急了婉妃,這便來取她狗命了!
夏至目光陰冷的看着顧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不顧尊卑禮儀的小賤人,之前就是因為她才害得娘娘被陛下斥責。
“三少奶奶,是您自己來還是由奴婢們動手?”夏至眼皮半擡,氣勢瞧着比屋内的主子還要足,“奴婢勸您還是自己識相些,也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顧錦拿起白绫瞧了瞧,轉頭問向臉色難看的蘇氏,“母親,這是什麼料子?既是婉妃娘娘所賜,想必定然是極好的。”
蘇氏張張嘴,沒發出聲音來。
顧錦喃喃自語道:“就是這料子好像少了些,做衣裳怕是不能了。”
“顧錦你少裝瘋賣傻!”夏至本以為顧錦會被吓得不知所措,沒想到她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貧嘴。
霍氏冷冷掃了白绫一眼,手中的佛珠停止了轉動,淡聲開口:“婉妃娘娘這是何意?”
夏至瞪了顧錦一眼,才斂眸回霍氏的話,“回老夫人的話,娘娘聽說了秋闱洩題之事甚為震怒,此事若不處理好勢必會影響整個永昌侯府。”
夏至以前雖是永昌侯府的下人,但跟在婉妃身邊多年早已養出了一身傲氣,在面對霍氏時亦是不卑不亢。
霍氏擡眼,語氣聽不出喜怒來,“侯府的事便不勞娘娘費心了,我和侯爺自會處理妥當。”
夏至聞後,隻漠然的道:“老夫人,永昌侯府與娘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此事牽連的并非隻有侯府還有娘娘和恒王爺。
譽王早已将恒王爺視為眼中釘,此事永昌侯府若不摘脫幹淨譽王一定會趁機打壓恒王爺,想必老夫人您也不願看到這樣的事發生。”
永昌侯府雖是權貴之家,但隻有恒王登基才能永保富貴,夏至以為這樣便可拿捏霍氏的軟肋。
可沒想到霍氏聞言隻冷笑了兩聲,幽幽道:“便是造反叛國之罪尚不牽連出嫁之女,你盡管回宮讓婉妃娘娘安心便好。”
“老夫人!”夏至不可置信的道:“難道您為了維護顧錦連婉妃娘娘都不在意了嗎?”
霍氏将手中的佛珠重重拍在桌案上,冷肅的眉眼瞬間澆滅了夏至嚣張的氣焰。
這些年她以女官的身份自居,平日便是馬氏等女眷進宮對她也是客客氣氣,倒是一時讓她有些忘乎所以,竟忘了霍氏的雷霆手腕。
“要說不在意也是婉妃娘娘先不在意我們這些家人的!”霍氏氣勢威嚴,目光如炬,“如果錦兒真犯了大錯,自有家規國法懲治她。
可如今事情尚未查清,隻因為害怕受到牽連便要随意賜死錦兒,這可是一條人命!如果錯了,人還能死而複生嗎?”
霍氏滿心失望,好好的一個人怎麼進了皇宮就變得這般冷血無情。
當初霍氏便不願讓婉妃進宮,但婉妃執意如此,再加上惠安帝也有意以永昌侯府制約蔣家,婉妃就這麼進了皇宮至此母女兩隔。
在霍氏的記憶中婉妃還是那個有些貪嘴愛哭愛笑的孩子,可今日這條白绫方才讓她醒悟過來,她的女兒早在進宮那日便不在了
她是皇帝的妃子,是可以奪殺他人性命的上位者。
夏至嘴唇抿動,根本不明白霍氏為何要發火,振振有詞的道:“老夫人,凡事都要權衡利弊,舍棄一人保全所有人,這難道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嗎?”
霍氏冷笑,滿目譏諷,“今日舍棄了錦兒,明日若換作旁人出事是不是也可随意舍棄?
她的侄子侄女她的母親兄長,在她兒子的前程面前是不是都一文不值?”
夏至哽住,這話她不敢接也不能接。
在她看來隻要恒王能承襲皇位,永昌侯府便有無窮盡的榮華富貴,永昌侯本就應該豁出一切幫襯恒王,更何況是舍棄區區一個顧錦了。
霍氏此言一出衆人都不敢再言語,哪怕謝二老爺等人心裡不服氣也不敢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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