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裡的母親從來沒向他這麼笑過,更不要說親自為他下廚。
“席夫人,面壞了。”
席燈冷靜的開口,明明面前的面是如此的誘人,明明所有人都圍繞在他身邊,可是那顆早就已經冷掉的心髒再也熱不起來了。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這不是剛出鍋,哪裡壞了?”
席碧落樂呵呵,席燈隻是把頭扭向那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裡面像是照不進一絲光亮,他重複:“面壞了。”
似乎發現親情溫暖不了他,整個幻境又是忽然的一變,是他印象裡最深的那件事。
六歲的生辰,因為他‘鬧’了整整一年,所以今年的生辰是全家人早早就許諾過席燈要一起給他過的,然而一大清早玉澤就開始做噩夢,心病複發。
他甚至在夢中不斷喊着父親,母親,哥哥,姐姐,引得在場陪伴他的人感動的流淚,一直折騰到中午玉澤才恢複過來。
然而,所有人都再一次無視掉了席燈的生辰,他一個人呆在自己的院子裡藏起來,想着大家會不會因為他的突然消失而驚慌失措。
年幼的孩子隻能想到這種方法來讓父母注意到自己,獲得這麼一丁點的愛意。
他整個人都藏在院子牆下的箱子裡,又怕别人找到,又怕别人找不到,箱子不是很大,席燈抱着膝蓋才勉強喘口氣。
他開始耳鳴了,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就連呼吸也開始急促,噩夢即将重演。
那年确實全府上下都開始找他,然而他卻不知道被誰悄悄擡起,堵住唯一的光源鎖口運出席家丢到了護城河裡。
河水順着縫隙開始湧進木箱,席燈拼命掙紮着,他拍打着箱子内部,用腳踹,用牙啃,可是無論什麼方法都出不去。
水已經填滿了整個箱子,他呼吸不過來直接昏了過去,再次醒來整個人虛弱的躺在床上,周圍全是深沉的草藥味。
席燈開始用力咳嗽,像是把身體的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樣,被關起來差點被淹死其實并不是這段回憶最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是親人毫不在意,甚至說你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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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哭,眼淚早在席碧落那天落得幹幹淨淨,家人們一個接着一個的過來排着隊訓斥他,就連他年齡相仿的妹妹也是埋怨他為什麼偏偏是那天要被淹,害的她不能和玉澤一起放紙鸢。
本來就幹枯的眼睛越發枯竭無神。
“師傅……師傅。”
幻境可真厲害啊,就連人體當時的虛弱感也能實現出來,渾身無力的席燈這是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晝湫。
叮鈴鈴……
鈴铛滾落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席燈擡頭,是那顆銀色的宮鈴,上面繁瑣細碎的镂空花紋像是天上的雲彩攜帶着微風。
努力的伸長指尖席燈想要夠到那顆鈴铛,太苦了,從心口處開始蔓延的苦,連帶着口腔大腦一起麻痹,沒有辦法緩解。
本來漆黑無聲的眼睛裡面忽然迸發出一道光,席燈終于在全身都要死去之前夠到了那顆鈴铛。
“沒事吧?!我剛才才發現不能和你一起進入幻境,你通過了嗎?”
耳邊的聲音很熟悉,席燈沒有搭理他,伸手掏出懷裡的宮鈴緊緊攥住,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旁邊的玉澤,就在‘席燈’想要勸他不能動殺心再忍一忍的時候就自顧自的收回了視線。
“沒有。”
“怎麼會沒通過?!你究竟經曆了什麼?”
一看到他沒有通過,席燈就急的抓耳撓腮,他想不通,甚至一直到席燈被合歡宗的弟子帶到山峰之上,也沒有想出來究竟是什麼樣的幻像能把自己給難住。
“大概是……仰慕師父吧。”
輕飄飄的抛下一句重磅炸彈,也不管重生歸來的那家夥有什麼樣的想法席燈現在隻想看到他師傅。
一步步的登高台,席燈發現他是第二關第一個被淘汰的,衆人的目光如何他絲毫不在意,他一步步的堅定的走向主位上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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