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屍的溝渠在城東的護城河邊,那一帶離京城的中心較遠,平時去的人少,在那裡抛屍想必是兇手想着不會有人發現。
沒想到幾個小孩子去護城河鑿冰,路過附近的溝渠,看到裡面有紅色的東西走過去,就發現了這具屍體。
徐大說這人才死了不超過六個時辰,也就是昨天夜裡的事。
附近除了一些人家,商鋪也不多,離河不遠,倒是有一家客棧。
這家客棧名為同福客棧,是一家小旅館,平時沒有什麼生意,隻有到過年的時候才有些人氣。
“一年之中也就這麼一個賺錢的時段,偏偏出了命案,我以後怎麼做生意啊?”客棧老闆哭喪着臉。
“人又沒死在你們店裡,有什麼關系?”陳興沖着客棧老闆道,這店裡大堂之内,稀疏地坐着三五個客人,正在吃着午飯。
見到官差進來,有的放下筷子好奇地望着他們。
陳興扯開一嗓子:“大理寺查案,請各位昨夜到今晨,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或者聽到什麼可疑的聲音沒有?”
衆人互相看看,都搖起了頭。
客棧老闆道:“官爺,我的這些客人昨晚都早早睡了,沒有出門的。”
承琪問他:“你何時睡的?”
老闆遲疑着:“小的正常睡的。”
“正常是何時?”
“子時。”客棧老闆思前想後,小心翼翼地回答。
陳興瞪了他一眼:“平日裡沒有客人,也睡這麼晚?”
老闆回道:“大人,小人的習慣,每日子時非得檢查一遍整個店才能安心入睡。”
承琪往店堂内走去:“你這裡有後院嗎?昨日共有幾個客人住店?”
老闆跟上幾步:“後面有一個小院子,是小人的卧房,還有廚房和堆雜物的屋子。昨日生意還好,入住了七個客人。”
承琪在院子裡踱步,堆在牆邊的柴上有積雪,地上石徑上的雪被掃了,兩旁草地的積雪還在。
他慢慢看着,目光落到屋邊的一扇門上。
“後門?經常開嗎?”
客棧老闆點頭:“這個門用來搬東西,丢垃圾什麼的,從大門走不好看也不方便。”
示意他将門打開,承琪看到門外的護城河。他一愣,這客棧的大門口就對着護城河,怎麼後門也是?
他走出門去一望,才明白這裡是城的最東邊,角樓在不遠處,護城河在這裡拐個彎轉向北面。
陳興拿着客人的登記表問老闆:“這幾個人昨夜都沒有外出嗎?”
老闆搖頭,陳興又道:“這些人都要問話。”
承琪朝老闆揮手:“帶陳大人去問話。”他自己走到河邊,河面凍着厚厚的冰,有幾個孩子在河面上用鐵釺子鑿着河面。
河兩邊種着柳樹,一陣風吹過,将剩下的幾片葉子吹了下來,而在樹梢上隐約有新芽萌出。。
如果沒有兇殺案,這樣的場景是讓人充滿希望和快樂的,但承琪的心卻如被重石壓着一般,連帶身子都沉重起來。
繞到發現屍體的溝渠,渠裡的水是死水不流動,有臭味随風飄出,承琪蹲下身看着溝邊的石欄。
據陳興所講,幾個孩子發現屍體的時候,女屍的頭在溝裡,腳卻在欄杆上,像是頭朝下栽下去的,不同之處是仰面而躺。
承琪轉過身望向周圍,如果有人在此抛屍,兇殺現場應該不會離很遠,否則無法扛着一個死屍走很遠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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