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的那天,京城似乎成了燈籠的世界。
家家戶戶的門前都挂上了各式的花燈,大戶人家的院子裡更是張燈結彩的。
以天龍橋附近東西南北各三條巷子為邊界形成的區域之中,一年一度的上元節燈會正在熱鬧地進行着。
街巷之中五彩花燈缤紛亮麗,看燈的人們摩肩接踵,每個人的臉上洋溢着笑容,眼裡滿是歡喜。
很多人家全家男女老少傾巢出動,一年之中隻有今晚,可以盡情地玩耍。
青年男女亦可以自由地交談。
天龍橋下,更是聚集了各類攤販,還有雜技、戲法、說書、唱戲等玩意兒,大家看得樂呵,表演者演得開心,此起彼伏的喝彩聲,掌聲響徹夜空。
一年中,最熱鬧地就是這天了。
戲台子這裡,京城各戲班子都拿出看家的戲,輪流上台演。
一個戲班子演完,底下看戲的觀衆如果喜歡這戲,就将手中的彩簽子投到戲台前的玉壺之中。
哪出戲得到的彩簽子最多,這一年的戲王就歸誰。
所以在燈會上唱戲,其實就是鬥戲,今年一整年的飯票能不能保證,就得看在鬥戲時能得到多少彩簽子。
所以在各家戲班子的戲子們眼裡,這天的表演,是他們最重要的一次演出。
玉家班當然也要參加鬥戲,但玉奴卻在琴園裡沒去,隻得由肖嬌臨時替了改演其他的戲。
也不知道怎麼了,玉奴一早起床肚子痛得厲害。
開始隻是隐隐作痛,吃了早點之後,便愈發痛起來。
大家以為他吃壞了肚子,他卻隻是疼,并無嘔吐腹瀉的症狀。
抱着湯婆子縮在床上,玉奴輕聲地呻吟着。
管家劉倌要去尋郎中,被他制止了:“你們先去演戲,我休息下就好了。”
如果大家都去了天龍橋,留下玉奴一個人萬一有什麼事可不成。
劉倌想了許久,派人去平王府找承琪。
承琪正在為阿蘭的案子生悶氣。
金鑲玉的兩個夥計被抓回來,他們承認用棍子打了石瞳,還把他的屍身丢棄,但不承認殺阿蘭,聲稱不認識阿蘭,也不認識什麼木官人,就是把石瞳當賊了,隻能判個誤殺。
這麼一來,阿蘭的案子依然沒破,毛福壽居然還到大理寺去讨說法,把承琪氣得要命。
這兩天也沒有去上朝,怕自己看到李剛忍不住要将他暴打一頓。
玉奴回琴園要準備新戲,承琪百無聊賴,在王府看看書,又去滿庭芳聽鳳栖唱曲,仍覺得沒有意思。
到齊王府找承瑀喝酒畫畫,也提不起什麼精神來。
終于熬到上元節的前一天,承瑀道:“明個兒上元燈會,各大戲班子鬥戲,我們一起去給玉奴捧個場。今年的戲王,妥妥地玉奴當了。”
承琪心不在焉地,他覺得玉奴并不在乎當什麼戲王,他也不在乎,隻要玉奴覺得唱戲快樂,他就一直去聽,他喜歡看玉奴在台上閃閃發亮的樣子。
當然,與之相比,承琪更喜歡玉奴隻在他面前展露的一切,哪怕他耍起小性子來生氣的表情,都是承琪極愛的。
因為,那是屬于他的獨一份。
玉家班要去鬥戲,承琪并不太高興,雖然嘴上應了承瑀的約,實則不想去。
快到晌午了,承琪仍是磨磨蹭蹭地沒動身,腦子裡想着殺石瞳的木大官人,衡量着要不要繼續暗查,聽到琴園來人說玉奴肚子痛,承琪立即快馬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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