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走到我身旁,她屈膝行禮,她面容溫和,聲音好像黃鹂鳥在唱歌,帶着女孩的嬌俏與時間沉澱下來的優雅。“我就說怎麼見不着你,原來你一直和弗洛夏小姐在一起,尤拉吵嚷着要和你比賽,他像個猴子似的上蹦下跳,好不容易讓吉安娜攔住了。”
阿納斯塔西娅站起身,帶着促狹的語氣地調侃着安德廖沙,她十分擅長拿捏好語言的分寸,給人一種親切又不會被冒犯的親密。
“日安,阿納斯特西娅小姐。”我的聲音不大,但還是直視着她,她們都比我高,我不得不輕輕擡起下巴。
不知道有沒有長到平均身高的那一天,我希望自己還能再高一點,不然能讓我低着頭講話機會實在太少了。
“好久不見,弗洛夏小姐,您的變化很大,聽聞您身體不适,現在看上去比之前健康許多。”阿納斯塔西娅的笑容不變,她上前一步站到安德廖沙身側,她态度依然友好,可語氣中隐隐的恭敬和天然的疏離卻無法隐藏,那個在玻璃城堡溫柔地遞給我一杯熱牛奶的她,也許就這樣沉寂下去,不會再出現了。
她體貼地沒有問我關于婚事的話題,明明上次見面我還是一隻誤入派對灰撲撲的小鴨子,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與羅曼諾夫的婚約就爆炸性地傳開,她不是不好奇,可她不會問,在場的其他人也一樣,他們會在背後調查,搞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會不動聲色地改動之前的部署,為了家族長期的利益,每個人都在行動,馬爾金先生也不會例外,這是正常現象,看清局勢,冷靜地作出判斷也是這些年輕的繼承者們的功課。
“弗洛夏就是太挑食了,等到哪一天她也有了你們要減肥的苦惱,才算真正改掉了這個壞習慣。”安德廖沙冷不丁的接話,他苦惱地皺起眉頭,似乎這個問題困擾他很久,可同時臉上的調侃,又明明白白地暴露出來。
阿納斯塔西娅臉頰上出現一絲紅暈,她扭過頭輕哼一聲。“安德廖沙,你一點都不紳士,整天和尤拉混在一起,遲早沒有女孩子願意搭理你。”
說完,她伸出拳頭輕輕錘在安德廖沙的胳膊上。
chapter109春狩(六)
阿納斯塔西娅并不真的生氣,在每個人都明白如何與他人保持合适的社交距離的情況下,反而是隻有朋友之間才會如此真實。
“我不需要,我有小弗洛夏就夠了。她才不會不理我,你說是不是呀?”安德廖沙的身闆雖說不至于壯實有力,但阿納斯塔西娅的粉拳攻擊相當是給他撓癢癢,他無所謂地揮揮手,靠在我頭上,呲牙咧嘴地笑着把戰火牽引到我身上來。
我低低地嗯一聲,但他倆顯然都沒有期待我的答案,阿納斯塔西娅維護着少女的矜持,很快敗下陣來,就在她準備尋找外援時,祭台上的吟唱結束了。
白胡子老爺爺抓起一把五顔六色的粉末撒向空中,粉塵像是一陣煙霧,向遠處飄散,随後顔色變淺迅速墜落,直到将金色小碗裡的粉末全部抛灑至空中後,寂靜的山谷裡殘留着久久不散的回響,絢爛的粉塵猶如綻開在天際的煙花,悼念遠去的歲月。
火把燃燒着,飄進來的幾絲細雨引出煙霧,與散不去的霧氣融到一起,釋放出特殊的芳香。
春狩隻在戰亂時期中斷過,其他時間不論刮風下雨,暴雪成災的日子裡,都在相同的日子相同的時刻一次不落的舉辦。它更像是約束在等級分明的制度裡的少年少女們不需要盛裝出席,循規蹈矩的一個遊戲,從有力氣拉開一張弓時,擁有了進場參與的資格,青澀到成熟,留給這群人被允許随心所欲成長的時間太短,還未成年的年齡,可能已經放棄繼續停留在這個遊樂場裡。
我側過頭,安德廖沙的臉龐依然稚嫩,童年太短,但也并不容易長成一個标準的大人,在說是小孩子也不是小孩子,說是成人也算不上成人的暧昧階段,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掙紮着,努力向追求的模樣蛻變着。這個狩獵場在不同歲月的同一片天空下,守護着某一時刻發自肺腑的笑容,然後望着遠去的背影告别,将一代代少年送走,誰也無法拖慢時光的腳步,它從不有過片刻停歇。
“遊戲開始了。”安德廖沙站直身體,躍躍欲試地輕笑出聲。阿納斯塔西娅離開了,事實上,人群四散開來,紛紛回到自己的帳篷前,侍從們正在為他們戴上護具,箭筒與定位器。
這座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總會有人一不小心陷入麻煩裡,每當這個時候,挎包裡的煙霧棒會成為緊急救援的信号,山腳下有特别駐紮的警衛隊,一些家族還謹慎地準備了專門的安保人員。盡管防護措施幾近完美,可誰也無法肯定地保證這些金貴的小貴族們能夠全須全尾地返回,多做點安全措施也沒有壞處。
麥娅拍拍我的肩膀。“弗洛夏小姐,您的簽在這裡。”她一直在我身邊,可她太安靜了,好像影子一樣,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這座山有數個不同的入口,每個人都要抽簽,根據簽上的時間和地點按照順序進入。您的入場時間還有二十分鐘,是時候該做準備了。”麥娅仔細核對時間,一闆一眼地囑咐我。
“好···”我有點緊張,說到底還是對自己野外生存能力沒什麼自信,弓拿在我手中不過一個道具,我無法天真地用它來保命,還好這片森林已經排查清理過,不會有兇猛的野獸和危險。
一閃而過的念頭裡,悲觀情緒占據上風,我有些唾棄自己的膽小。
“要不,你跟着我吧。”安德廖沙臉上滿滿的擔憂,看來他深刻明白我有多麼廢柴,仿佛一個不注意我就會面臨斷胳膊少腿的風險。
“你跟着我。”弗拉基米爾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們身邊,他完全無視了安德廖沙的提議,霸道地決定了我的歸屬,他的眼神劈開雨幕,沙沙的聲音,是雨水擊打粗糙的岩石表面,他輕輕地說着,“還是你想和你的好哥哥一起?”沉靜的表情并不符合那雙滿含譏诮的藍眸,他預見我的選擇,很大幾率并不會如他所願。
安德廖沙?弗拉基米爾?選擇的權利交到我手裡。
苔藓濕滑地依附在石壁上,它生長在每一個觸手可及的地方,雨水在不知不覺中變大,落葉與新鮮的草混雜在一起,表面積起一層輕薄的水霧,踩上去就會又濕又滑,根本站不住。
我停下來小心地用腳撥開橫亘在前方的枯枝,一端鑽進泥土裡無法移動,我歎口氣繞了過去,獨身一人繼續在陰暗的森林裡向前走。
過于充沛的水汽不斷聚集起來,鼻腔裡好像灌滿了水,嗓子幹癢難以忍受,我忍不住用手捂住嘴輕輕咳嗽,呼出的熱氣燙到手心,在空氣裡暈出清晰的痕迹。
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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