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老皇帝旨意一下,就必須全體成員常駐軍營了。
現在内無動亂,外無戰事,好端端來了這麼一道聖旨,便是宅在家裡安心養胎的鄭玉薇,也知道事有不對了。
隻是,這并不妨礙她此刻心情低落。
鄭玉薇扶着已經高高隆起的腹部,吩咐下仆為夫君準備行裝,很多東西京營都有,但到底不必家裡的用得妥當。
“薇兒,讓下邊去辦就行,你安心歇着。”秦立遠拉住小妻子,擁着她行至羅漢榻處坐下,溫聲道。
小妻子臉上表情驚訝過後,帶上有些無措,男人看得心疼,他下颌碰觸在她的鬓發,憐惜地蹭了蹭。
秦立遠大手撫上鄭玉薇腹部,圓潤而高聳的肚皮分外實在,裡頭的孩兒突然踹了他一腳。
隔着衣衫,鄭玉薇肚皮凸起小小的一塊,秦立遠歡喜,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個小小凸起。孩兒似乎也高興與父親嬉戲,他收回小拳頭或者小腳丫,又立即使勁踹了一下。
鄭玉薇驟不及防,微抽了一口氣,她家小寶貝踹人挺疼的。
秦立遠既歡喜孩兒活潑,又心疼小妻子受疼,他幹脆下了榻,蹲下.身子,微微垂頭看着鄭玉薇圓潤的腹部,大手撫摸着那處,對着尚在娘胎的孩兒說道:“你要聽話,可不許太折騰娘。”
他想了想,又道:“待你出來了後,爹爹再帶你玩耍,可好?”
秦立遠表情認真,語氣輕柔,一字一句地與孩子打着商量。
鄭玉薇眼角有些熱,她沒有打趣夫君,反倒接了一句,“他知道的。”
不知這次秦立遠需離家多久,能不能在她生産前回來。
鄭玉薇知道男人不舍之情絕不亞于自己,但她心裡還是止不住難受,他嬌寵着她,将她的心牽挂在他身上。
她握住秦立遠的手,囑咐道:“倒是你,出門在外,萬事須多加小心。”京營各方勢力盤踞,這回情況非比尋常,他這回出門,很可能面臨一場血雨腥風。
男人手很大,因常年習武,沒有尋常勳貴子弟的細膩,反倒很是粗糙,但就是這雙大手,讓她異常安心。
“嗯,我自曉的,”秦立遠起身,坐下摟住鄭玉薇,親了親她的墨發,溫聲勸慰道:“你無需惦記,事情妥當後,我便會歸來。”
“倒是你,我留了王虎在家,守衛錦繡堂,你有事吩咐他即可。”秦立遠再次囑咐小妻子。
王虎,是府衛中其中一個統領,為人精明強幹。
這回,秦立遠出門不知多久,留懷孕且不久将要臨盤的妻子在家,他無法安心。
後宅還有一個姜氏,自廊道事件後,她一直不動,像是在潛心吃齋念佛。
男人毫不相信這繼母會老實,隻是現在還不是分家的時候,他便按捺不動,但是,這也不代表他會任由對方出幺蛾子。
秦立遠摒棄前後院大防,留下一隊精衛,直接守衛錦繡堂,聽命于鄭玉薇,而王虎正是小隊統領。
這動作簡單且粗暴,卻十分有效,面對鐵面無情、見多識廣又有紀律性的府衛,所有一切陰謀都無法施展。至于錦繡堂小廚房所用之物,早已由前院直接調撥,跟後宅不同一個系統,無機可乘。
男人細細估摸一番,确定小妻子身邊毫無縫隙,方罷。
秦立遠見小妻子認真地點了點頭,他又說:“我若有話,會傳于王虎轉述,餘者皆不可信。”
他微微蹙眉,看來,三皇子這邊收到的消息沒錯,老皇帝怕就在這幾個月了,他怕心思迥異的皇子們生事,放回下了這麼一道聖旨,禁軍随時待命。
隻是皇子們多年來明裡暗裡交鋒,窺視帝位之心路人皆知,一旦老皇帝山陵崩,新帝登基,怕就是清洗這群兄弟的時候了。
這種清洗,通常血腥而徹底,都是龍子鳳孫,誰願意束手就死?
多年下來,皇子們手上各自糾結了不少勢力,其中或多或少涉及武官将領。
因此,老皇帝駕崩後,傳位聖旨一下,必定就是京城混亂之時。
“若是到了不得已之時,”秦立遠沉吟片刻,附在小妻子耳邊,用僅容二人聽見的聲音說道:“我會傳話王虎,讓你等離開府裡。”
不論聖旨傳位的是否三皇子,秦立遠作為三皇子黨的重要一員,部分兵權的實際掌握者,都備受矚目,那麼他府裡家眷,便是要挾他就範的好棋子。
男人早就考慮到這一點,已經安排妥當,若當了那時候,王虎便會護着鄭玉薇等人提前離開,前往安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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