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歸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發絲垂落遮擋住了他的神色,雙唇緊抿,半晌後才他才慢慢的擡頭,輕聲問道,“你讨厭嗎。”
他并不太敢正面回答淩翊的問題,他怕他看出來他在撒謊,也怕他看不出來他在撒謊。
淩翊坐在床上,單手摩挲着自己的額頭,看不清神色,說出來的話沒什麼起伏,“不喜歡。”
他确實沒有什麼社會經驗,但是這不代表他是個傻子,畢竟在他看過的故事裡,王子不會親吻騎士。
這樣的吻并不應該屬于他。
達摩克利斯之劍終于落下,沈不歸卻沒有什麼太過失落的情感,眸色暗了暗道,啞聲道,“好吧。”
“為什麼。”灰碧色的幽光閃爍,淩翊在黑暗之中跟他對視,他不太能想通這些東西,愛情對他而言其實是很遙遠,很虛無的東西,他看過很多童話故事,那也是他對愛情唯一且最直觀的了解。
故事書告訴他,王子和騎士一般都隻會愛上公主,從沒有任何一本童話書告訴他王子和騎士也是會在一起的。
即便是在夜色中,淩翊也看到很清楚,他看到青年落寞的雙眼,自嘲的低頭輕笑,“我僭越了。”
淩翊站了起身,目光幽深,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情緒,“你對張音濯也會這樣嗎。”
沈不歸的喉嚨有些幹澀,他們兩人的距離不算太遠,他甚至能看到少年散發着微光的瞳孔,“不會。”他道。
淩翊颔了颔首,“好吧。”
不需要再多問了,他将沈不歸的衣服脫下,放回床上,從系統空間拿出新的衣服換好。
沈不歸沉默的看着他在黑暗中動作的身影,如同一個雕像一樣,站在原地,直到淩翊在他身側擦身而過時才下意識的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
他張了張嘴,卻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挽留嗎?還是道歉?
淩翊的拒絕之意已經很明顯了,他現在應該松開他,然後等到明天雙方緩解好了情緒後再跟少年道歉,然後若無其事的裝作什麼都沒有,繼續陪在他的身邊。
但是那隻手就是不聽使喚,緊緊的握着淩翊纖細的手腕,低聲道,“别走。”
好卑劣啊沈不歸,他在心裡狠狠地唾棄自己,明明之前還不想成為少年的幹擾項,為什麼現在在他已經做出選擇時出言挽留?
淩翊歪了歪頭,窗外刮來了一陣風,将青年的額發撩起,他看到了掩藏在細碎發絲下,他眸中的無措。
稍微用了些力掙開了桎梏,淩翊微微仰頭淺淺的吐出了一口濁氣,“抱歉。”
說罷,他不再看沈不歸的神色,與他擦身而過,沒有絲毫留戀的離開。
他不太能接受沈不歸的情感,所以也不想給他額外的錯覺和幻想,就是現在兩人都默契的在忽視,可是他們本質上的敵對關系不會因為一兩次的同盟而發生改變。
走廊上的月色昏暗,淩翊站在門口擡頭看到了一輪被雲霧遮擋的下弦月。
也許,這次副本出去後,沈不歸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情感了吧,到那時他大概隻會想他死吧。
最後一絲冷香在房間中消失,沈不歸緩緩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少年皮膚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掌心,他垂着眸子站在房間中,半晌後才壓抑着,傳來一聲低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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