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從紙箱裡拿出一罐折紙星星,有些懷念地跟宋淮安說,“小學的時候有段時間特别迷這個,但是我手很笨的,疊不好,但是我又很想要,所以媽媽折了一罐給我。”
不久又拿出一個透明的玻璃瓶瓶,裡面裝了很多沙子,随遇搖晃了一下瓶子,沙子就晃動起來了,撞擊玻璃瓶壁的時候響起沙沙的響聲,“有一年我生日,爸爸要去出差,去撒哈拉那塊地方,我還記得我當時特别喜歡三毛,就讓我爸給我帶了一瓶撒哈拉沙漠的沙回來。我後來才知道,爸爸去的不是沙漠那邊,但是為了實現我的願望,他特意讓人帶他去沙漠那裡給我帶了一瓶回來,我當時特别高興。”
還有一個鐵盒子,裡面裝了許多紀念的冰箱貼,随遇将它們都倒了出來放在地上,磁鐵吸引着對方,好多都貼在了一起,随遇也懶得分開他們了,說,“我們家每年都會去旅遊的,每次去我都要買紀念品,不知不覺積攢了這麼多。”
宋淮安幫她一起将冰箱貼放回盒子裡,說,“以後我們也這樣。”
随遇有很多相冊,都是分好類的,有個是她自己的,從她很小的時候,到她長大,畢業,相冊一直到大學剛入學新生報到那會,她站在海城大學的門口拍了一張紀念照就戛然而止了。
還有一個是他們的家庭照,每年過年他們都會拍一張照片,還有平時旅行的,逢年過節的,很多很多,每一張,他們都笑得很開心,你看着他們的時候,很難想象這樣的家庭居然也會有分崩離析的一天。
最後一個是随遇自己做的,都是和宋淮安的回憶,從開始到結束。
一頁一頁地看着這個相冊的時候,他們之間的戀愛過程好像鮮活了起來。
第一張是他們的合照。
他們都穿着藍色側邊的白校服,黑褲子,還是那副尚未褪去青澀的臉龐。她白白的臉頰泛着兩片粉紅的羞澀,他不苟言笑的臉上是一絲撕扯出來的笑容。他們都是年輕而又張揚的模樣,如同當時被捕抓到的安放在照片右上角的那輪太陽一般。陽光耀眼的光線令他們都閃爍着一層不可言喻的光彩。
那是百日誓師之後,距離随遇表白不過過了短短半個月,學校組織拍畢業照,大家都玩散了心,學校也有意讓大家放松一下,所以那天早上很多人都在拍照,原本随遇還在猶豫要不要找宋淮安合照的,見有很多人找他合照,她突然多了一絲被淹沒在人群中不易被發現的竊喜和醋意,她鼓起勇氣跟他合照。
時光定格在那一刻,風輕輕拂過,過起她的馬尾,鬓角的碎發也随風飛揚,他們的手臂是貼在一起的,拘謹又羞澀,如同含羞草一樣。
那是張拍立得,随遇拿走了。走的時候還特别慌張害羞地和宋淮安說謝謝。
宋淮安記得當時特别的懵,很多女生找他拍照,美名其曰紀念,他不好意思拂了大家的意,就一遍一遍地配合。大概拍了五六個人吧,他已經笑得很累了,嘴角都抽搐起來,心情也開始變得煩躁。就在這個時間,随遇出現在他面前,雙眸盡是熱切的期待還有如同小鹿一樣驚慌看着他,誠懇地問,“我可以跟你拍張照片嗎?”
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他們拍了合照。
拍完照以後,随遇向他微微點頭,笑着說,“謝謝。”然後就拿着拍立得的照片小跑着離開了。
宋淮安看着她的背影笑了,她的馬尾随着她的動作左搖右擺地蕩了起來,就像小時候玩的秋千一樣。
事後很多女生都給他發了當天的合照,他一張都沒有保存,甚至看都沒看,唯獨随遇沒有,恍惚間他想起來,和随遇的合照是用拍立得拍的。
拍立得,拍下的一瞬間就是永遠了,就算再拍下一張,也不再是同一張了,唯有它是複制不了的。就像他們這段感情一樣,他們都不會,也不能再和别人開啟另一端感情了。
翻到照片的背面,上面用黑色的簽字筆寫了一句話,字體很娟秀,随遇讀了出來,“我一定會追上你的。”
“你做到了。”宋淮安側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不過以後,不用追了,我們一起走。”
下面的是宋淮安和随遇錄取通知書的照片,兩張,宋淮安的是北城大學,随遇的是海城大學。
随遇用手指戳着宋淮安的錄取通知書的照片,有些好笑地說,“我當時恨死你了。”
宋淮安握住她的手指收了回來,放在自己胸口處,“你還删除了我。”
“哼,你活該。”
“不是你嗎?好好的放着我不問,偏偏去問張耶。”
随遇又哼了一聲,“反正就是太讨厭了,我當時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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